2023年春季“用心不留白”10周课程内容，持续更新中，欢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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浏览娱乐新闻，看到你家哥哥塌房了。我懂你现在的感受。哎哎，别撇嘴，拜托，我也青春过。崇拜过陈冠希、王力宏、脱口秀演员卡姆……最终，应了林夕的那句歌词：“一个一个偶像，都不外如此，沉迷过的偶像，一个个消失……”
本来仰望着的脸，卸了妆，污渍斑斑，令人失望。不过，毕竟是熟悉的陌生人，不像有些关系中，那份难过足以令人痛彻心扉。
我第一次对爸爸失望，是小学五年级。那天，本可以成为三个人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家庭温馨时刻。爸爸亲手揉碎了这个甜梦。
周日，我们一家人到公园坐脚蹬船。爸爸给妈妈买了齐膝裙，又给我买了短袖，还有那阵子很流行的“插秧裤”（也就是现在所谓的七分裤）。全家三口其乐融融出游，这种日子对我家而言，无异于彩票中奖，可遇不可求。
我父母从谈恋爱到后来，爸爸就感觉和妈妈不合适，准备提分手。爷爷大怒：“人家是孤儿，你就欺负她没有父母？不能这样。人要有责任心。”婚后，毫无悬念，两人天天小吵，三天大闹。常年上演邻居拉架，父母劝和，单位出面调解。熬到我三岁那年，爸爸提出想离婚。爷爷奶奶压住他，说得等孩子长大。
回到家，妈妈说新衣服洗洗才能穿，我哪能等，迫不及待换好，直奔奶奶家臭美炫耀。一切都太完美，简直就像场梦。在奶奶家吃完饭，又看了阵电视。从这里开始，就有点奇怪。
平时在奶奶家待久了，我妈就催着让赶紧回家，生怕我一个劲看电视，尤其第二天周一还要上学。那晚，奶奶家电话始终悄声无息。我生怕回家挨收拾，也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掏钥匙打开门。除了卧室亮灯，家里没声响。
奇怪，灯开着，没人吗？
这种安静透着股诡异，我有点害怕。
走到大床边，长出一口气。我妈自个儿躺在那。
睡着了？我往下扯了扯被子。
虽然只有11岁，但看到那张脸，我便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
我妈枕着散乱的头发，用手抹去泪，显然已经哭过一阵。我记不得她脸上有无伤痕。但听完细节已足以令人愤怒：我去奶奶家后，她和我爸在家做饭吃饭。吃着吃着争吵起来，我爸动手打她，还拖着她的头发在地上走……
果然，这种场景才是我们家常态：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两人开始争执。我妈破口大骂，夹杂污言秽语，我爸骂不过她，就动手砸东西，碗碟、水壶、衣柜镜子……砸完一圈后开始打人，两个人扭作团厮打，直到邻居闻声而来将他们扯开。
从小到大，光是在我面前，父母都打闹过那么多次，如今，我使劲回想，竟然一点儿都想不起，从有记忆以来，直到初三那年父母离婚——每次，他们打架时，我在干什么？
在旁边哭？还是上去想把他们拉开？我有没有劝妈妈别再骂，有没有拉住爸爸，有没有跑去找人来帮忙？或者，懦弱地保持沉默？还是说因为害怕，躲到哪个角落去了？
那些我明明就在场的时刻，如今，记忆里，只剩下声音片段：东西碎裂、哭泣、歇斯底里吼叫、爸爸用脑袋撞墙大喊“让我去死吧，让我去死”。
没有画面，也没有我自己。
唯一例外，就是那个周日晚上。妈妈流泪呜咽的脸，那句“拖着我头发在地上走”，每逢想起，心特别痛。也许因为在同一天里，前半段喜剧，后半段悲剧，对比太强烈。
对于我来说，那天，爸爸作为一个男人，一个身体有力量的强者，他挥向妈妈的拳头，也砸碎了我心里对他那份仰望。只剩下愤怒，还有恨。
长大后我才知道，精神暴力也属于家庭暴力，妈妈用言语划在爸爸心上的伤痕，虽然不可见，但爸爸的心也碎了，也痛，甚至摧毁了他的自尊。妈妈也骂我，同样不堪入耳。但我第一次对她失望，却并非因为此。
妈妈向来管我很严。她不经同意，翻遍我书包、日记、书信等一切物品，我恳求她：“请你尊重我。”她置若罔闻，我只能接受她人生词典里没有“尊重”这个词。
上小学，班主任觉得我字还算工整，常让我写黑板报。早晨出门前，我跟妈妈说，下午要留下写黑板报，会晚到家。她说知道了。
放学后，我站在椅子上，手握粉笔正一笔一划写字。教室忽然鸦雀无声。刚才还闲聊的几位同学住了嘴。我疑惑扭头，妈妈正站教室门口那瞪着我，表情严肃、不悦。还有几分莫名其妙的警觉，好像我正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被她抓了现行。我很尴尬，想起她常常带我去爸爸单位“堵人”，但从未堵到过谁，就是一群老爷们儿聚精会神下象棋、抽烟。好吧，妈妈人生词典里也没有“信任”这个词。
最哭笑不得，是有次吵架，她说我“不好好学习，看黄书”。说完拿钥匙打开柜门，把一本《古希腊罗马神话故事》砸地上。我恍然，难怪，这本书我没借人，平白无故消失在家里。原来是被我妈锁起来了，她本打算拿给班主任，“举报”我看色情书籍。
我不解：“这怎么是黄书呢？”
妈妈捡起书，翻到前面彩页，指着一幅图冷笑：“你看看，这什么？都没穿衣服，还不是黄书？”
我庆幸，她沉不住气提前来质问我，没有直接拿给班主任。难以想象，班主任该怎么回应这位爱女心切的母亲。
我们母女对彼此的不满越积越多。高考填志愿，我只求离她越远越好。我讨厌她，不理解她，但第一次对她失望，是大学放假回家，发现自己的书和杂志都不见了。
“卖了。”妈妈语气云淡风轻。
“卖了！卖给谁了？”
“收废纸的。放着占地方。”没有丝毫心虚，没有丝毫愧疚感。理所当然，反倒显得我小题大做。
欲哭无泪。心如死灰。果然是她，不愧是她，是她能干出的事。小时候随意拿我的玩具送给同事孩子。现在，把我的郑渊洁、张爱玲、韩寒、金庸、陈佳妮、三毛、莎士比亚、琼瑶、钱钟书、于坚、鲁迅……论斤卖了。
妈妈肯定明白书对于我的意义。高中，我把零花钱、作文比赛奖金、稿费，大部分用来买书。书里有我的梦想，我的作家朋友们，我的避难所，我的快乐，我的精神财富……但这对她毫无价值。如果是《一百种方法致富》《成功学理论》《年薪百万的秘诀》《如何尽快找到伴侣结婚生子》……诸如此类的书，她肯定不会卖掉，说不定还让我看完写读书笔记。
除了失望，我还感到一种彻骨的孤独。如同两根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集，那种明明应该最亲近，但其实距离你最远的孤独。
（未完待续）
【END】
作者简介
喜欢这十个词：日记、桌游、游泳、对话、咖啡、小狗、感动、旅行、剧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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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孩子的苦心，对家庭的细心，对配偶的耐心，对关系的存心——生活，其实就是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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