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圣徒”，怎么会说谎呢？

最近BBC、CNN、《华盛顿邮报》、《今日基督教》、《天主教先驱报》、《爱尔兰时报》、《经济学人》、《环球邮报》等多家欧美媒体纷纷报道，去年离世的天主教灵性大师、人道主义社会活动家范尼云（Jean Vanier）在长达三十五年的时间里涉嫌至少性侵六位女性的消息。范尼云是帮助残障人士的国际性社区联盟“方舟之家”的创办人，声望直追特蕾莎修女，曾被提名诺贝尔和平奖。他是在华人基督徒当中广为人知的著名灵修作者卢云的属灵导师。（本文关于范尼云的资料均来自“境界”公众号）

这是令人大跌眼镜的又一件“圣徒”性侵事件，很多人都围绕着“圣徒”也是如普通人一样有软弱和如何防范角度去待这个事件。然而，我觉得有一个更深入的角度被大家忽略了，那就是谎言，性侵不过是谎言结出的一个败坏果子。从范尼云身上，我们看到了这一点，从大部分跌倒的“圣徒”身上，我们也看到了这点。谎言如同当初诱惑夏娃的那条蛇的言语，夏娃认可后就会伸手摘禁果。

一个人被众人视为“圣徒”，逃不过两个要素，一个是众人的追捧，另一个是“圣徒”自己的精心营造。这和世俗的影视明星等类似，都需要人设的经营。在宗教圈子里，唯一的人设自然是“圣徒”。当一个人想要经营“圣徒”的人设时，那就意味着谎言已经开始在心中滋生了。为了信仰抛弃一切，为了众生利益不断奉献自己，在公众面前谈吐优雅，遭遇大事时泰然自若，在重大议题上高谈阔论，在人生问题上指点江山。如此种种，符合普罗大众内心期待的“圣徒”就出现了。

大众期待“圣徒”的心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人心本是偶像加工厂。而那些站在讲台上，那些活在镁光灯下的机构创办者也逃脱不了想要成为被人追捧的偶像的罪人本性。写到这里，我也不得不承认，我也很希望自己能名扬四海，但感谢神，祂一直保守我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平凡人，好叫我免去更多的试探。

当一个人成为众人眼中的“圣徒”后，他就会千方百计想要维护这“圣徒”的形象，而为了维护这种形象必不可少的手段就是继续撒谎。他必定成为里外分裂的人，他的内心和他外在的呈现是分裂的，他在隐秘处的表现和他在公众场合的表现是分裂的。这种分裂有几个很有意思的表现，他可以公开讲述自己是败坏的，但私下有人指出他的败坏之处时，他会恼火；他会公开承认自己是罪人，但绝不会公开讲述自己的具体罪行；他会公开承认自己的软弱，但行事时总要让人觉得他是何等有智慧，他的意见是何等正确不容置疑。

精心打造和维护的“圣徒”是没有交心朋友的，他们的心已经向所有人关闭了，没有人能够走入他们的内心世界。这种情形其实很可悲，因为高处不胜寒其实已经让自己暴露在撒旦全方位的攻击之中了。神把人置于群体中，就是让一个个软弱的人在群体中得到保护。当一只羊想要鹤立鸡群时，他就已经丢弃了神原本给他的盔甲，这是很可怜的事情。如果此时不知道回转，那么接下来就很容易被撒旦吞吃了。

“圣徒”也会软弱，也会犯罪，这是通识。但我们不愿意看见“圣徒”的软弱和犯罪，“圣徒”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也不想别人看见，所以很多恶行就被掩盖了。“圣徒”说起谎来，可以赶上伊甸园的那条蛇，他们的话似是而非，半真半假，叫人难以辨识，他们全然忘记了耶稣的教导：你们的话，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若再多说就是出于那恶者（太5:37）。而信众因为“圣徒”头上的光环往往也容易放弃理智判断和质疑，所以“圣徒”很容易能在一些问题上脱身。这点在范尼云身上也显露无遗，他在谈及自己的导师菲利普神父性侵事件时说自己“不知所措、震惊，绝对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发生的”。他对受害者表示同情，但仍然称赞了菲利普神父对方舟之家的支持，并称自己感到“平安，不会去寻求更多真相……同时，考虑到受害者极其痛苦，我为我没有做或应该做的所有事情请求原谅。”他仍不忘说明，他“就个人的经历向菲利普神父表示感激，他是上帝在我的人生旅程中使用的工具”，并强调只有神才能审判他，“耶稣是仁慈的，祂在爱里饶恕”。

另一个更常见的谎言是，我们常以“圣徒”也是软弱者为由而对事情不加追究，好像一旦追究事情原委就失去了爱心，这种谎言为“圣徒”的跌倒提供了温床。的确，圣经从来不否认所有人都是软弱的事实，但圣经从来都是直面“圣徒”的软弱，亚伯拉罕、以撒的谎言，挪亚醉酒的窘态，摩西的怒气，大卫的淫乱，哈巴谷的抱怨等等都真实呈现在世人面前。我们都知道人被接纳的一个前提是悔改，如果一个人在教会里犯罪而不悔改，那教会就有权柄暂时将其赶出教会。但悔改并不是无关痛痒的一套官话，悔改是基于事实的明确和就具体罪行的忧伤痛悔。不要求“圣徒”有真正的悔改就以泛滥的爱去接纳，那实在是在败坏当事者，也在败坏信仰。

以谎言立人设，以谎言经营形象，以谎言遮掩罪，从来不是圣经中的圣徒概念。圣经中的圣徒不是不会犯错，而是真实的活在与神的相交中，是勇敢的悔改者。比如大卫，他很真实，在迎回约柜时，他的喜悦让他在百姓面前踊跃跳舞，他不会想到要维护君王的形象而克制自己在神面前的喜悦，他只会由内而外尽情歌颂神。而米甲脑中有固定的“圣徒”形象，所以就嗤笑大卫，认为这是轻贱之人的举止（撒下6:12-23）。当大卫与拔示巴的儿子即将夭折时，大卫也没有想到要维护自己的形象而终夜躺在地上（撒下12:16）。当大卫犯罪后，不管是与拔示巴的奸淫之罪，还是数点百姓的骄傲之举，虽然他也一度想要掩盖事实，但最终他还是勇敢悔改，并且公开承认自己的罪行。

这就是神眼中的“圣徒”，愿我们都能脱离谎言，进入真实，脱离虚伪，勇敢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