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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中国的领域与方式,有很多种——比如从政治、经济、军事、历史、文学诸方面的角度来认识中国,但往往宗教的历史,特别是其间的真谛,常常语焉未详。造成语焉未详的原因有很多,其一便是很多人觉得信仰不足以影响人的核心状态,反而是现实的物质,才能移人心魄,使人神魂颠倒。自古就基本不从信仰角度来决定自己行止的中国人,复以大规模的唯物主义教育,自然便轻视那些看上去离自己非常遥远的事物,故尔对自己身处其境的各种宗教,时常处于“百姓日用而不知”的混蒙状态。
作为一般人来说,你对身处其间影响你思想与行为的东西,处于“百姓日用而不知”的状态,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问题是,你完全可能一辈子因此深陷泥淖中而不能自知。更为可怕的是,这样的懈怠,可能使你处于将来永久的危险中,却并没有相应的应对方法或道路。浑浑噩噩在世间走一遭,却误以为人生就此完结,未成想死后还有更大的问题在等着你,这可能会令你相当抓狂。那么施赖奥克《近代中国人的宗教信仰:安庆的寺庙及其崇拜》,或许会从旁让你来思考这些事情,你是否应该关心?你也应该从中分辨哪些有道理,哪些是胡诌,以便在其间做出真能给自己带来益助的抉择。
施赖奥克以他居住九年的安庆,作为了解近代中国宗教的一个切片,来思考中国的宗教在何等意义上影响中国人,是一个易于把握的角度。他以宗教的空间与展示地点,及信仰的内容,将寺庙分为祠堂、名人祠、官庙、佛寺、道观、各色信仰(如城隍、火神、药王等)六种,这种分法在何种意义上是有效的,自然是值得探讨的。施氏在这样的过程中尽量去溯源析流,并特别展示其在安庆的存在状况,以他亲身经历为限。作为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第一手资料,有作为研究宗教地域变化的价值。
施氏虽然未曾知晓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说法,但他所受的实验主义科学观,的确是很影响他的判断的。他一开篇就说机械论导致科学,目的论导致宗教,这二者都因溢出经验之外,而变得不可靠,成为一种独断论。若真理真是只有通过实践或经验来检验,那就意味着,人要无穷地实验下去,才能挨着真理的边。但这真理可能今天是,明天就变成了非。因为你所有的经验或实践都是不完全归纳,永远不可能达致真理之获得。因为错误是个无底洞,使你的经验变有待证明的未定结论。真理特别是绝对真理要如何获得,施氏当然并没有讨论,但讨论他这种思考问题的方法,也是解读此书的一把钥匙和窍门。
不过,施氏也有些有意思的关注点非常有趣。观音由观世音(其实最早是光世音,更早名窥音)变化而来,拜李世民威力所赐,这一点大约是个常识。但一个信仰对象怎么由男性变成女性,而信众并不知晓,却糊涂地信靠千多年来,其实是件让人觉得必须了解的事。施氏对此变化不甚了了,但他感到观世音在宋朝开始,特别是元代以后,如何由男变成女,我们会花点时间来做些清理。其实这也不是我们要讲的重点,重点是信仰的变化,乃至信仰对象的名字或姓别的变化,在佛教信仰中为何如此频繁,甚或演变到一个地步,起佛教的开创者于九原之下,将他弄到中国来,他也会莫明其妙的。但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信仰却俘虏了不少的中国人,可见中国人求真能力之低下,的确到了何等令人瞠目的地步。一言之以蔽之,信仰不求真,变成一种未有审视的迷信,往往容易被人造信仰与人造宗教所俘虏。探讨这些问题,便于我们思想信仰在何等意义上成为真信仰,而且在何等意义上带来真正的生命改变。
下面是施赖奥克《近代中国人的宗教信仰:安庆的寺庙及其崇拜》一书的分享提纲:
一:施氏探讨宗教的方法论
1科学与宗教(p1)、2信仰的真假重要么(P95)
二:施氏对寺庙的六种分类
祠堂、名人祠、官庙、道观、佛寺、各色信仰(P33)
三:施氏观察到的佛教
1佛教的败坏(P71—72)、2佛教为何无异端?(P73)3观音为何由男变女?(P83)、4人造信仰的特点(P86—87)
四:混合主义与信仰交易
1混合主义(P101—102)、三教全祀(P140)、3一个典型的信仰交易版本(P121—122、P105)、4政教关系的现实呈现(P110、113)
五:施赖奥克对中国宗教的一些判断
1祖先崇拜(P34)、2祭孔(P55—56)、3作者的欣赏(P68)、4中国有否一神论(P11)
2023年3月10日匆匆草就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