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按】很多人问小万工的信仰历程，本文是《爱才是》系列信仰篇的最后一章，也是小万工信主的经过，原载于：OC海外校园。
配图名：磐石
油画，原画尺寸2.2m*1.5m，来自程远，清华大学教授，已获得授权使用。
我的大学图书馆里有数以百万计的藏书，五年间我借阅过上千本。
而且图书馆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功能：如果想借什么书查不到，可以在网上预约，没多久管理员就能给你买来，还会贴心地给你发一个邮件说书已经到了，快来借阅吧。
作为穷学生的我，用这个方法让学校给我买了不少新书，屡试不爽。
印象中唯一一次失败的经历，就是我曾经预约过一本著名的经典——圣经。
那时我选修了《宗教学导论》的课，正在准备自己的期末论文，事实上在此之前我已经在图书馆草草翻完了古兰经、大藏经、道德经、庄子、论语，但就是找不到圣经。
我发现图书馆有各种版本的圣经故事，甚至是分卷的释经书，只是没有圣经本身。
后来我才知道，圣经在中国并没有公开出版的书号，所以在书店是买不到的，仅限于在教会作为内部刊物发行。
所以这本在全世界年销售量数以亿计，被译成1900多种语言的经典著作，即使在中国藏书最多的大学图书馆里都没有被收录。
一
我得到的第一本圣经，来自一个基督徒，后来他成了我的丈夫。
那是一本暗红色封面，窄窄开本的书，宽度像小时候的铁皮铅笔盒，厚度像《简爱》，却又轻又柔软。
打开来，里面的字小得密密麻麻，印刷却十分清晰，纸张薄如蝉翼又分外坚韧，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用这种纸张印制的书。
他跟我说，圣经的纸张是一种特制的纸张，用全木制作，厚度只有0.03毫米，由圣经联合工会捐赠给中国，所以教堂里购买的圣经其实非常便宜，因为没有计入纸张的成本，但质量却胜过市面上任何其他的书籍，足以流传千年而不破损。
我后来把这本小小的圣经翻阅了数十遍，证实了他的话。
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家那本厚厚的精装版红楼梦，被我翻到第三遍的时候就散架了，书脊裂开，书页掉落一地。
而这本圣经跟随我多年，上面划满了各种颜色荧光笔的标记，浸透了我许多的眼泪，纸张变得皱巴巴的，丝毫没有破损。
二
我读书不求甚解，囫囵吞枣读完第一遍圣经，只花了一个星期。
当时我是把圣经当作希腊神话来读的，史诗般的故事，文白夹杂的语言，其实并不太好懂。
我自小就相信有神，相信宇宙中有超越人类超越时空冥冥主宰的力量，我称之为天。
甚至在我的成长过程当中，我时常会给“天”写小纸条，诉说自己对于命运的种种困惑。
这种近乎朴素的对于自然神的信仰贯穿了我的整个青少年时代，在我的概念里，举头三尺有神明，所以即使独处的时候也应当谨慎言行。
“天”对于我又是很有距离感的超越存在，我可以跟他说话，他并不会理会我。
但圣经里所描述的以色列人的上帝感情太充沛太入世了，不同于我印象中的这位天。
怎么可能呢？我想创造天地的主宰怎么可能在乎人类，像蝼蚁一样在这个微不足道的星球上生活的生命短暂的人类。
在我那时的观念里，我始终觉得上帝看我，就像庄子看他的《逍遥游》中不知晦朔，朝生暮死的朝菌一样满不在乎。
他怎么会屑于干预我的历史，甚至道成肉身，成为血肉之体来承受人的痛苦，为要救我们脱离死亡和痛苦。
三
我第一次被圣经感动，是有一天我在麦当劳等人，很无聊。
就拿出圣经，随意挑了一卷新约中很短的《腓立比书》开始背诵，那是使徒保罗在罗马人的监狱里写给腓立比信徒的书信。
等的那个人迟迟没有来，我就把《腓立比书》的四章全文背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背着背着我就感觉心里像被火烧，从胸口开始全身发热，我发现自己尽管读过许多人写的美好文字，却从来没有体会过谁的文字中有如此充沛如此炽热的感情。而且这感情还不是爱情，只是一封某罗马的囚徒写给某个教会的信。
那个两千多年前就接受了罗马最好的教育，获得了当时尊贵无比的罗马公民的身份，却因为信仰的缘故被关到监狱中的保罗，他在狱中写信的时候心里竟然能完全没有自己，没有惧怕，没有忧虑，而是满怀喜乐满怀信心地牵挂着读他书信的腓立比的弟兄们。
我默念着这些文字，这些好像就是从两千多年前写给我的文字，就觉得惊奇，难道世间真的存在过这样的人，写这样一封书信，那感觉就好像我是他所深爱的，深爱到他可以完全忘记自己，只想用来自基督的爱完全地包裹我。
我切实地被这种毫无保留的爱打动，从那时起我开始认真地阅读圣经，想要知道里面所记载的一切是否真实的，只为找到这种奇妙的爱的源头。
四
读完第三遍圣经的时候，我已经惊叹于这本写作年份跨越1600年，有四十多位上至君王下至囚徒的作者，体裁涵盖诗歌、历史、故事、格言、传记、书信的书，竟然有如此完美的逻辑和惊人的统一。
我从图书馆借来厚厚的《铁证待判》随着作者一点一点查考，然后就和他一起打破了自己理性的障碍，发现曾经我所受的教育中，一边倒地倾向于唯物主义的偏颇。
我惊讶于圣经文本的准确性，1947年发现的公元前四世纪的羊皮卷手抄本竟然与流传至今的抄本跨越数千年却几乎完全一致，超越了我所能遇到的任何一部从两千多年前传抄至今的书籍。
对照世界历史和考古发现，我发现从人类历史之初开始记载的圣经，竟然能和当今的考古发现完全契合，而其中对于未来历史进程的预言竟然能一个接一个地在现实世界中相继发生。
而对照艺术，我发现我所热爱的米开朗琪罗的画，巴赫和亨德尔的音乐，莎士比亚的戏剧都源于这部书——有无数人已经在自己的生命中找到了这份奇妙的爱，他们的见证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群星璀璨，环绕如云彩。
此时圣经对于我，已经不是一部简单的文学作品，而是一部仿佛从天而来充满启示的书。
只是即便如此，即便我已经相信圣经的准确无误，也承认它在逻辑上无懈可击，我仍然骄傲，觉得即便它所记载的都是真实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五
而且我仍然不明白，如果上帝真的那么爱我们，爱到舍己的程度，世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苦难？
所以我始终在外徘徊观望，直到那一天。
我读奥古斯丁《忏悔录》，那其实是他的一本祷告集，作者从孩童起回顾自己的一生，看到他在自己人生充满奸淫、欺骗、偷盗的种种败坏当中痛哭流涕，听到小孩子的声音“拿起来读“，就翻开圣经的《罗马书》，彻底被上帝光照的经历。
我与奥古斯丁同读这一段，思想自己的内心，就知道其实我的生命内在比奥古斯丁的更加残缺，就默默祈祷，我是不是也能得到那样完整的生命。
于是我也拿起了我的圣经，那本我已经读过第四遍，做满各种标记的圣经，翻开来，就翻到了圣经中的《约伯记》的最后几章。
《约伯记》是圣经里面关于苦难奥秘的书，约伯是一个义人，却承受了人生中最残酷的苦难，整卷书他一直在问，为什么自己会遭遇这一切的苦难，直到最后上帝对他显现。
“我立大地根基的时候，你在哪里呢？……”
圣经用一系列的诗歌排比来启示上帝造物和管理的神奇，读着读着我就仿佛听到了从他而来的声音：你爱这个世界，难道我不爱吗？我亲手创造了这世界，也亲自背负这一切的苦难，你不知道吗？
我不再犹豫也不再怀疑，彻底降服在了圣经所启示的这位创造宇宙万物的上帝面前，接受他的救赎，拥抱他所启示的爱。
六
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们年级在系馆办了一个小小的展览，每个人提供一张照片，拍摄大学五年对自己最为重要的一件物品。
我的那件物品就是这本圣经，照片中我将它翻到当初我翻到的那一章《约伯记》。
我知道在我五年的大学生涯里面，所学到的一切知识，都没有比这本圣经更为宝贵，而我所经历的一切激动人心的时刻，都不如我遇见他的那一刻激动人心，就像约伯所说：
我从前风闻有你，如今亲眼见到你。
毕业那年的学生节，班级的节目是诗朗诵，班长从我提供的圣经经文当中挑选出保罗所写的哥林多前书十三章，我们30个人在大礼堂的舞台上，每人一句念出了这段人类历史中绝无仅有的爱的定义：
我若能说万人的方言，
并天使的话语，
却没有爱，
我就成了鸣的锣、响的钹一般。
我若有先知讲道之能，
也明白各样的奥秘、各样的知识，
而且有全备的信，叫我能够移山，
却没有爱，我就算不得什么。
我若将所有的周济穷人，
又舍己身叫人焚烧，
却没有爱，仍然与我无益。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
不做害羞的事，
不求自己的益处，
不轻易发怒，
不计算人的恶，
不喜欢不义，
只喜欢真理；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我站在舞台上，就想：无论未来自己从事什么职业，取得多么大的成就，若是忘记了在圣经中遇到的这份爱，我就算不得什么，这真是我所遇见过的最美的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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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万工，基督徒建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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