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语：
原“用心不留白”栏目，现更名为“家庭共读”，文末设置了家庭讨论问题环节，方便家庭深入地思考和应用。欢迎家人们留言分享你们的感动或者建议。
片尾曲：约书亚乐团《坚强的爱》
01
Hi！
无论身在何处，2022年末最后一个月，令你很难忘吧？
朝夕之间，核酸阴性证明已非必须，行程码下线。与此同时，大家跟随一波波抢购潮前赴后继。先是退烧药、抗原检测、柠檬、黄桃罐头、电解质饮料，接着进阶到指夹式脉搏血氧仪、紫外线消毒灯，专家发言，专家辟谣。你呢？以为终于要恢复线下上课，结果继续面对电脑……从那个月开始，我们进入了后疫情时代。
我曾以为自己是个勇士。12月初，看到不同群里，“咽痛、发烧、乏力、后遗症……”，瞬间感觉屋外世界病毒弥漫。聚会取消，学生正好外出旅行，整整两周，我没出门，在家专注完成小说课最后一次作业。
专注，却又不专心。以前很少网购，两周下来，积累了10个待收快递。三天两头转发消息交代亲友别乱吃药、不舒服就躺着。圣诞节三个备选方案泡汤。朋友邀请去她家共度平安夜，我骇然婉拒：这节骨眼，胆子也太大了吧？
深夜，安静下来，我看到，有头怪兽，在网页、社交媒体、聊天群中进出，在不同说法中发声，也在我心里游走。
它的名字叫做恐惧。
面目狰狞，令人慌乱、无所适从，跟风，让人蜷缩于自认为安全的小世界，不敢往外踏出一步。学生旅行回来要敲定上课时间，我忐忑迟疑，约好后又数次想发微信谎称身体也出现了情况。
“恐惧是边界，你害怕什么，什么就会困住你。”与渴望相比，一个人恐惧更能透露真相。恐惧里藏着我们的秘密，我们的过去。
你恐惧什么？
回顾两周来内心种种，我发现自己超怕生病。
害怕岁月静好，某天猝然倒下，急症送医，做遍各项检查，医生眉头紧锁，家人欲言又止。我开始掉发……最终，瞒不住本人，“XX晚期。”
平日谈及生老病死，潇洒扬言，若某天病入膏肓，就避走深山老林，不耗金钱，不累家眷，避免尊严尽失，要么自我了断，要么静待天收。
人啊，说说罢了。
有次身体小小不适，挂了专家门诊号。头晚在网上搜索症状，左看右看。好家伙，有可能是X癌。浏览完，失眠了。开始列人生待办清单。壮年早逝，好不甘心，边列边哭。
医院里，医生问询、检查，我付款，取药。
虚惊一场。
回家路上，想起姑姑。
02
二月末，气温渐升，弟弟购回旅行装备，全家人期待周末好天气，外出露营。不料姑姑外出散步没踩稳，左脚踝粉碎性骨折，住进医院等待手术，见到我，“这下哪也去不了喽。”她换上蓝白条纹的病服，满脸失望。
姑姑有三高，平日每天服药。十年前还曾死里逃生。
和单位同事坐车下山，转弯，车子突然滑出路面朝外飞去。同事高位截瘫，姑姑摔断三根肋骨，捡回条命，在床上躺足一年。此后每逢乘车，速度略快，她就感觉胸口发紧，叮咛“开慢点”。
又过几年，一个平常日子，没任何征兆，姑姑鼻腔突然往外流透明液体，擦完又继续淌。
“感冒了？”
“不像鼻涕啊。”姑父给弟弟打完电话，赶紧往医院送。急诊医生经验丰富，“是脑脊液，幸好来得及时。这东西流完，命就没了！”
姑姑当夜高烧不退，住进加护病房，医生发病危通知，定好开颅手术日期。又一次，姑姑休养、痊愈。看护用担架把她抬回了家。
“我咋这么多病痛啊。”床尾，肿胀发黑的左脚被高高垫起，姑姑轻叹。
我准备好要促膝倾听，姑姑只让无力感短暂停留了片刻，就把它吆喝走。
洗完饭盆走进病房，发现她正和亲戚通电话，嘘寒问暖，中气十足。躺这儿等待手术的人，还挂念外地晚辈有没有按时领到工资，住宿环境好不好。完后，叫我到床前，压低声音：“帮我转点钱过去。在外打工不容易。”
姑姑不便时，曾去给她洗澡，头顶、腰腹、肩膀，这些年手术和病痛在这身体留下大小痕迹。
家人去广州旅行，逛长隆海洋王国，姑姑双腿水肿严重，弟弟租来轮椅，她大大方方坐着逛完，全程饶有兴趣。去海南，乘船出海，姑姑笑眯眯紧抿嘴，安静听船主介绍。看到她用力掐虎口穴位，才知姑姑晕船，胸内此刻正翻江倒海。她不愿扫大家兴。数次经历风暴，也让那颗心对病痛，生出一份既来之、则安之的忍耐和淡然。
姑姑常说：“我和病啊痛啊，是老朋友了。”
03
身边有常年患病的人，内心因此充满苦涩、不平，怨声载道。人之常情。身体是生命的基石，是一切的托底。谁想找虐啊？我们和疾病之间，是敌非友才正常。
然而，放眼世界，各种信仰，会对疾病做出不同的解读和诠释。意义也好、见证也好，脑袋听了，赞了，却没有消除我内心对突患重病的恐惧。日子风平浪静，却无法尽情享受。忧虑，或者说一种扭曲的危机意识，总会跑出来泼冷水：“现在你开心，假如有天突然病倒，一切都毁了。”
姑姑数朝被蛇咬，怎么不怕呢？
很意外，她脚踝手术后，出院回家那天，我亲眼见到了答案。
三月中旬，姑姑出院，弟弟订了辆宽敞商务车。因为只是脚踝手术，所以出院那会儿，没想着需要120或担架送那么严重。当天挺晴朗，我们站太阳下等车来，阳光照身，温热又刺眼。姑姑艰难上车，没办法坐起，算趴回了家。
到楼下，难题才真来了。
没有电梯，虽在二楼，怎么上去啊。
（未完待续）
家庭讨论：
说到“生病”，你的感受是？请选出三个最能代表自己情绪的词汇：
担心、平和、被疏远、欣慰、郁闷、孤独、充满希望、羞耻、温暖、无助、吃惊、击垮、其他
为什么会有以上感受，请分享一下相关体验或回忆。
实践：
如果你想起某位认识的人正在生病，探访/电话或信息问候/为他祷告。
作者简介
陈京，前媒体人。现学习写作散文和小说，兼职老师。
喜欢这十个词：日记、桌游、游泳、对话、咖啡、小狗、感动、旅行、剧组、信。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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