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拉辛格及其家人
本笃十六世的思想根源与神学成就
Tracey Rowland / Emery de Gaal 撰文
同塵 编译
我从未试图建立一套自己的体系,一种个人的神学。
我只想与教会的信仰共同思考,而这首先意味着与信仰的伟大思想家们共同思考(think in communion)。
我的目的,并非由自身出发造作出一种孤立的神学,而是一种尽可能开放的神学,向信仰的共同智性道路开放的神学。为此,注释(exegesis)总是非常重要的。
我无法想象一种纯粹的哲学神学。出发点总是圣言。我们相信天主的圣言,我们努力认识它、理解它,并正如我所说的,与信仰的大师们一同思考它。
——拉辛格
童年拉辛格
本笃十六世的思想根源
按:请注意文中这段精彩的总结:“(在拉辛格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吕巴克和巴尔塔萨的依纳爵式(Ignatian)影响、皮珀的多玛斯式(Thomist)影响、瓜尔迪尼的博纳文德式(Bonaventurian)基督中心主义、本笃会(Benedictine)的礼仪感、巴伐利亚的玛利亚式虔敬(Marian piety),与若望·保禄二世的加尔默罗式沙漠灵修(the desert spirituality of the Carmelites)的相遇。”
青年拉辛格
拉辛格曾说,他无法说清自己对导师亨利·德·吕巴克(Henri de Lubac)和汉斯·乌尔斯·冯·巴尔塔萨(Hans Urs von Balthasar)有多少感激。作为一名神学院学生,拉辛格发现阅读吕巴克的《天主教》不仅使他与教父思想有了新的、更深的联系,而且给出了“一种看待神学和信仰的新方式”。他还在吕巴克的《奥秘圣体》中找到了对教会与圣体圣事合一(the unity of the church and the Eucharist)的新理解,而这又给他提供了进入圣奥古斯丁思想的途径。吕巴克的教会学和以基督为中心的人类学为本笃十六世的第二和第三篇通谕《在希望中得救》和《在真理中实践爱德》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而巴尔塔萨对美的超越性的强调也出现在他的许多著作中,以至于在未来,他很可能会以21世纪早期向礼仪庸俗化开战的教宗的身份,被人们记住。
除了吕巴克和巴尔塔萨,拉辛格的另一位重要导师是瓜尔迪尼(Romano Guardini)。卡尔·拉纳形容瓜尔迪尼是“一位基督教人文主义者,他带领德国的天主教徒走出了知识和文化的贫民窟,进入了当代世界”。拉辛格说,瓜尔迪尼教导他,基督教的本质“不是一种观念,不是一种思想体系,不是一种行动规划。基督教的本质是一个人:耶稣基督。”这一原则被载入《天主的启示》教义宪章,即1965年由拉辛格协助起草的梵二会议文件,并形成了他的第一篇通谕《天主是爱》的中心主题。瓜尔迪尼的礼仪神学也被纳入他2007年的宗座劝谕 《爱的圣事》,瓜尔迪尼的圣经诠释学则被纳入2010年的宗座劝谕《上主圣言》。根据拉辛格的说法,瓜尔迪尼认识到:“礼仪是真正的、活生生的圣经环境。只有在这种活生生的环境中,圣经才能被正确地理解,而这种环境正是圣经最初产生的地方。圣经的文本,这部伟大的基督之书,不应该被看作是一些文士在书桌前的文学产品,而应该被看作是在庆祝神圣弥撒时基督本人的言语。”
本笃十六世对信仰、希望和爱这三种神学德性的兴趣,可以追溯到他对约瑟夫·皮珀(Josef Pieper)哲学的研究。他承认,自己关于神学德性的著作是将皮珀的哲学见解延伸到神学领域的尝试。他在担任教宗前的著作《耶稣基督的“是”:信仰、希望和爱的精神操练》是题献给皮珀的,以庆祝他的85岁生日。也是皮珀,首先让当时身为克拉科夫大主教的沃伊蒂瓦(即若望·保禄二世)和拉辛格彼此接触。
在本笃十六世的众多教谕文件中,人们不会发现沉重的教义宣示,而是将两千年来天主教学术研究中的见解进行了精辟的综合,以期照亮当代的一些精神病态。我们可以看到吕巴克和巴尔塔萨的依纳爵式(Ignatian)影响、皮珀的多玛斯式(Thomist)影响、瓜尔迪尼的博纳文德式(Bonaventurian)基督中心主义、本笃会(Benedictine)的礼仪感、巴伐利亚的玛利亚式虔敬(Marian piety),与若望·保禄二世的加尔默罗式沙漠灵修(the desert spirituality of the Carmelites)的相遇。
在本笃十六世的教宗任期内,教会有幸拥有了一位天主教巴伐利亚的儿子,他在人生的道路上认识了当时教会中最伟大的思想家,并与他们结为朋友,通过与他们的友谊,让教会的智性与文化宝藏为基督教人文主义服务。
拉辛格生活照
本笃十六世的神学成就
按:Emery de Gaal的总结简短精辟,涉及本笃十六世神学成就的诸多层面:神学人类学(人应该如何生活?)、基督论、神学与神修、信仰与理性、礼仪、圣经诠释、教会改革、宗教对话与合一。
历史学家将会认识到,本笃十六世是大良一世(Leo the Great, 440–461)和大额我略一世(Gregory the Great, 590–604)后在神学上最深刻与多产的教宗。
本笃十六世思想的广度与深度令人惊叹。在教宗任期内,他仍学而不厌、笔耕不辍。本笃十六世的遗产可以总结为:它导致了教会内的基督中心主义转向。主要有如下几个要素:
1.本笃教导我们,从基督的救赎奥秘中去看待、去诠释我们的整个存在。
2.通过演说和讲道,本笃提醒我们,耶稣基督是天主的自我-启示(self-revelation)。对梵二的接受被深化了,也被普及化了。由此,“梵二精神”与梵二文本间的看似矛盾被否定了。
3.在周三的教理讲授中,本笃不断强调教父、礼仪、殉道者、密契者和圣人,使得基督教信仰变得具体可见,信仰成了在时空中、在具体的人身上、在圣神引导下,有机生长的东西。
4.对基督作为逻各斯的强调:一方面,肯定了人类理性与哲学是信仰的基本组成部分,另一方面,将理性与哲学植根于在耶稣基督中的人的人性整全之中。因此,拒绝原教旨主义。
5.礼仪被认为是以一种合法的多样性有机生长的整体。
6.若望福音、教会和传统,这两大元素作为理解福音消息的来源,借着“正典释经法”(Canonical exegesis)的运用,得以恢复。
7.历史批判释经法的重要性得到肯定,并被纳入教会的信仰中。
8.此后,教会内部任何改革的努力,都必须更加忠于耶稣基督的形象。
9.以上各点的结合,为普世对话和基督教世界的未来联合创造了更广泛、更深刻的基础。
本笃十六世生活照
COMMUNIO
文字 | 同塵
设计 | 希德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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