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语如斯】猫儿绝育，猫生孑然

下火一样的七八月，是猫儿诺诺的春月。

一向安静的它，哇哇叫个不停，发情让它变得大胆无忌，满嗓子满嗓子喊，像个哭闹的孩子。它意乱情迷、坐立不安，各屋乱转，终无解忧目标而哀嚎连连。难怪民间管这叫“闹猫”，真是太闹了。

当然，不止是叫，连走路的姿势都变了。不肯端端地踱步，矫健地奔跑，身子来回拧，在地上翻；有时半蹲半蹴向前挪，臀位无耻地高高翘着，眼神充满焦虑。哎，你就是拧成麻花，主人家又如之奈何！

知道它的妈妈一窝一窝地生，身子掏空，最后死于难产，我不想让它经历这些，所以不让它找对象是肯定的。然而，是个正常猫就会发情，隔一段时间就来这么一出，也是够够的。

于是先是买了“抑情片”试试，没有效果，看来只好做绝育了。

联系医院，了解要求，等着它的发情期结束，就安排手术。从此，猫儿绝育提上日程，只等着诺诺生熬着，平静下来后就去。另外，小辫儿也九个月了，听说它的同窝姐妹也有发情的了，到时一起带去做，省了小辫儿焦灼，一了百了得了。

终于可以了。那天，我们带着两只猫，去了手术医院。医生问我是否要术前检查，我说查一个放心。一做化验，小辫儿肝功不全，不符合手术要求，真是意外！看平时它傻吃愣喝、缺心少肺的，怎么会？数据不假，小辫儿需要吃药治疗后，指标合格再做。

诺诺非常健康，可以做。这样，它被医生用一个绿色小兜绑好，带进手术室。可以想象一下，平时就胆小惊悸的诺诺，该多么恐惧？

半个小时后，手术做完了。诺诺被抱出来时，已经大变样。带着脖圈，肚皮剃了毛，纱布覆盖着刀口，穿着手术网衣。麻药未过，还有点迷糊。医生给我看了一块小纱布中，诺诺的两侧子宫和卵巢，让人真心疼。但一想到它大晚上凄厉的叫声，还有高高翘起的屁股，我就又有了理直气壮的底气。

一路上，麻药的后劲，让它躁动，眼睛里都是泪。它各种扑腾，要抓些什么，又抓不住。回家后，还要从地上蹦到床上，让我惊心它的刀口会不会撕开，只好跟着各种安抚，还好后来安静下来。

到晚上，麻药散尽后，它可能知道疼了，就那么蜷着身子，蹲在一处。我把它放在卧室地毯上，守在旁边，试着给它松松手术衣，挠挠脖子，它迷迷糊糊睡了。

话说小辫儿看到怪异的诺诺，吓死了。它的脑袋里，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怎么它二姨成了这个样子？于是，它躲远又走近，害怕又好奇，靠近后还发出“呼呼”的凶音。王先生看了诺诺的惨样，说小辫儿躲刀成功，以后也不做手术，就这么养着。我也觉得算了，这个家伙还是个病号，别手术后醒不过来。

再说绝育后的诺诺，第二天就开始黏人，我在哪里，她就摇摇摆摆来了。带着脖圈，不好吃喝，我抓着猫粮给它喂，端了小碗饮水。它吃的不多，还好有一罐鸡肉罐头，它感兴趣。

它的两条后腿内侧被剃毛了，手术衣剌着，一定不舒服，我用手轻轻揉着，挠着。这个动作，让它很惬意，它开始从蹲位到侧卧，再到平躺，渐渐有了代表“满意”的呼噜声，尾巴尖还一摆一摆的。

今天它吃的多了，主动喝水了，状态越来越好了。看来，应该顺利度过手术后的危险期了。等着换药和拆线，就完成这一场严峻的生命历程了。

想想挺残忍，以人意判断何为最好给它规划，真有点像《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中，庄子认为“鯈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而惠子说你不是鱼，哪里知道鱼是不是快乐呢？惠子是对的。

我们常常像庄子一样自以为是地评价，还苦心孤诣地安排，把自己以为好的，给所爱的人，只是没有问这是不是他（她）要的。

从此，诺诺的猫生无爱，洁身自好。

猫儿绝育，猫生孑然，无欲无求，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