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时禁足,如今一推门,外面都要桃红柳绿了。腊梅图早已隐匿,春姑娘的绣针已经悠然完成迎春花的最后一针引线了。
我耽误了什么呢?和陌上怯怯的青草芽打招呼,现在,它们已经呼朋唤友、缔结同盟军了。和道旁的铜枝铁干唠唠嗑,听听它们是怎么被春风吹酥了骨头,变软了性子。河面的冷脸不见了,几多柔情泛起,几分光亮流转。
幸好,花腾日暄的热闹还赶得上,除了门口几株杏树急急入眼,开着零星寡淡的白花,其它的树,都在春的光影中酝酿。
整个林子还是灰色的,总有一两株挑头的,远远望过去,它们的树冠洇出一圈淡淡绿烟来,勾画在天幕之间,像水墨画。
我最爱瞧这个时候的榆杨柳树,枝条迫不及待泛出鲜亮的黄色,屏气凝神让绿意收敛,芽头却斗志昂扬地欲喷薄而出。再穿过它们的树梢看天,仿佛这一把把倒立的扫把,生生扫出一片朗朗的天。
鸟儿多了,它们或一翅振天,去试探一下蓝天的高度,回来发表富有哲思的见解;或三五成群,飞过解冻的冰河,探问一下钟情花木的花期;也有形单影只的,寂然伫立于一枝,左右顾盼,不知是在怀念,还是在寻觅。
花儿不急,我也不急。春风一阵儿一阵儿的,会唤醒忍冬的玉兰,让雅气氤氲,脱俗天宇间;会吹开桃李,白如雪,粉如霞,人影尽都沦陷其中。至于樱花呀,暂且不说了吧。“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今年春天,这诗句让人哀伤无限。
每一朵花,都有被看见的期待。“你来了!”是花儿羞涩的表达。除此之外,就只是默默地香着,静静地美着,痴痴地等着。
2020/3/19
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