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个人踩单车去电影院看《二十二》。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上座率,在一个工作日的下午,这样的票房还算不错。第一次从头到尾感受到电影院的安静,不仅是电影本身的安静,还有观众的安静。尽管,这种安静有几秒钟被鼾声打破(立刻他就被旁边的人推醒了)。
第一次看这样的影片。没有标准普通话、磁性十足的画外音,只有采访人物的各种方言,真实地像对着我说话。介绍背景的字幕内容不多,都是史实性的。背景音乐也很少。画面平实,没有增强色彩的对比和鲜艳度。没有煽情,完全靠人物的片言只语,还有用心剪辑出的带着平静之下淡淡的忧伤的画面。
二十二个采访对象,几乎没有人提到被摧残的细节。“不说了,不说了,说了不舒服”。都是八九十岁的老人,皱纹深深地刻在脸上,表情没法丰富,然而,那一刻的停顿,表面平静之下的翻滚的情感,也就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那痛的万分之一。
坐在黑暗中默默地流了几次泪。凡看到名字上打了白框的(现在已经过世了的采访对象),就悲伤起来。听说现在在世的只有八个人了。
几乎都是烧柴火煮饭的贫苦的家境。她们的身世隐藏了几十年。几乎没有人知道。她们也不愿意人知道。带着那刻骨铭心的痛,就这样卑微地、穷困地、平静地活着。七十年了。
我无法想象她们的痛。我只能感恩我没有生在那个年代。我看到地狱的影子,就像我曾经做过的一个梦:人的恶和彼此伤害已经到了令我害怕恐惧到无法再多忍受万分之一秒的地步。地狱不是火,是人。
我的感受?难过、悲伤、愤怒……是的,都有,一点点。因为影片的基调太平静了,我的各种情感没有被煽动起来。就连我的眼泪也是淡淡的,每次流了两滴就收了。
然而,我为她们的悲伤,不是因为她们曾经遭遇过的,和曾经忍受过的,而是我没有在她们身上看到盼望。
我想:如果其中有一个是基督徒,这几十年对她来说会不会好过一点?她会不会比其他那二十一个人有更多的安慰和盼望?哪怕仍然活在这个伤害她至深的世界,她也会有真正的内心的平静吗?
我再想:如果我是她们中的一个……不,我不是。我无法体会她们当时的痛,也无法体会这几十年的痛。我所能想象和感受的痛,不到万分之一。我现在生活中所遭遇的痛,不及她们的万分之一。我的所谓的苦难,实在算得了什么呢?何况我还有主。
影片开头和结尾都是葬礼。雪。哀乐。死亡。最后的画面是雪融化了,山变青了,树变绿了。坟头不见了。有希望了吗?导演希望有。然而并没有。除非祂再来。
愿人间不再有战争。求主快来。我愿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