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快过年的时候,看着同事和朋友们议论着回家的事情,我都像是一个另类的旁观者。
父母多年在外打工,今年他们也不回去,所以我就更没有了回去的念头。
关于故乡,关于春节,我的记忆大部分是不好的。寒冷、潮湿、吵杂、争吵,担心。
小时候的春节,总是没有特别安宁的日子。
那些年村子里盛行在过年的时候赌博,虽然他们认为那是娱乐。但有的人输掉了一年打工赚的钱。这足以让一个家庭过不好这个年,足以让大人们灰头土脸、争吵不休,小孩子胆战心惊、不知所措,小夫妻大打出手、各奔东西。
我所在的村子,很少让我感觉到过温暖,或许这正是我骨子里抵触回去的原因。谁愿意回到一个没有温暖的地方呢?谁愿意回到一个没有爱和爱人的地方呢?
父母很早就出来打工,有几年我一个人生活,村子对我来说,荒凉、孤独。村子会放大我的无助感和特殊感。我总觉得别人会带着一种可怜我的眼神看着我,并且心里想着“看啊,这个孩子多可怜,家里就他一个人……”
我看见别人和别人的父母,我也看见自己和自己家空荡荡的房子。我和房子相依为命,有时候我会在房子里深深吸一口气,看看这些过去的物件里还能不能闻到母亲的味道。在厨房,在房间里,我时而看见母亲的身影,这种孩童般疯狂的思念,会让我想要远离这个房子。
后来,我得偿所愿,读高中,住校,每周回来一次,煮一大锅粥,留给我那条比我还迷茫的养了十年的狗。
狗还在的时候,我觉得村子里还有一个需要我的生命。还有一个生命想念着我,我总还会念着。
后来狗不见了,我也不经常回去了。再后来,听说狗投奔了别家,我想他可能是太过于绝望了,或者是饿了。再后来,狗死了。我总感觉非常对不起它。
大学,工作,到现在,已经十五年过去,期间回去过几次,感觉都不太好,仿佛每次回到故乡,那些不太舒服的记忆又随同潮湿寒冷的空气一起袭来。
儿时玩伴都带着家庭的负重,寒暄也变得不知从何而起。我在故乡找不到自己的位子,我是可有可无的。
故乡有亲人,但没有我的父母。故乡有记忆,但这些记忆还不足以推动我回去的脚步。这几年加上疫情的原因,我就更没了回去的念想。
在上海也十年了,妻子是上海人,但我也不觉得我就是上海人。这个城市的繁华并不是我喜欢的,除了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这个城市的压力却常常让我不适应。
故乡很难再回去了,只能硬着头皮适应城市。故乡的孤独是没有人的孤独,城市的孤独是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和你聊聊心里话的孤独。城市不接受人们真实的软弱,城市里有的是规则、要求和期望。当然,城市和故乡,也都有它们的好。
故乡也不是完全没有牵挂,还有奶奶和外公外婆。只是这边妻儿的牵绊会更重一些,毕竟我现在要对这个家负责。
期望疫情可以尽快结束,春暖花开的时候可以回去一趟。回去看看亲人和那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