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18 12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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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略论保守主义与教会传统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略论保守主义与教会传统

经文

19:1诸天述说 神的荣耀,穹苍传扬他的手段。

19:2这日到那日发出言语,这夜到那夜传出知识。

19:3无言无语,也无声音可听。

19:4他的量带通遍天下,他的言语传到地极。 神在其间为太阳安设帐幕。

19:5太阳如同新郎出洞房,又如勇士欢然奔路。

19:6它从天这边出来,绕到天那边,没有一物被隐藏不得它的热气。

19:7耶和华的律法全备,能苏醒人心;耶和华的法度确定,能使愚人有智慧;

19:8耶和华的训词正直,能快活人的心;耶和华的命令清洁,能明亮人的眼目;

19:9耶和华的道理洁净,存到永远;耶和华的典章真实,全然公义。

19:10都比金子可羡慕,且比极多的精金可羡慕;比蜜甘甜,且比蜂房下滴的蜜甘甜。

19:11况且你的仆人因此受警戒,守着这些便有大赏。

19:12谁能知道[自己的]错失呢?愿你赦免我隐而未现的[过错]。

19:13求你拦阻仆人不犯任意妄为的罪,不容这罪辖制我,我便完全,免犯大罪。

19:14耶和华我的磐石,我的救赎主啊,愿我口中的言语,心里的意念,在你面前蒙悦纳。

道家思想或许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接近基督教观念的,其中常有似是暗合普遍启示的吉光片羽。比如老子有话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翻译有很多种,最直白的是:最好的音乐是没有声音,最好的形象是没有形象。这与诗篇19篇第三节“无言无语,也无声音可听”的意味颇为相通。

这首诗是在颂赞上帝的存在与荣耀。前半部分(1-6)可以概括为“诸天述说”, 是无声的言语。后半部分(7-14)可以概括为“人间正道”,是有形的文字。康德曾说:“有两件事让人心不断发出新而又新的赞赏和惊叹……就是头顶众星闪烁的天空,与内心道德的定律。”对此诗同样构成呼应。天地万物与人间正道已经并且正在见证上帝的存在与荣耀,无需再给出什么证明,反倒是对这一切的质疑需要给出足够充分的证明——如果真能给出的话。

自然规律与社会规律都出于上帝,并且具有内在一致的逻辑与法则,这是基督教保守主义的核心与根基,正如代表人物之一的埃德蒙·伯克所说:“贸易的规律就是自然的规律,因而也就是上帝的规律。”这才是真正的“吾道一以贯之”,是所谓“天不变,道亦不变”,所以真正属灵的博雅之士,应该也能够观天而识人、察人而知天。

所以,深深扎根于希伯来基督教传统的保守主义思想,理应是基督徒的当然立场。简单来说:基督徒天然就是右派。所谓“左翼基督徒”,其意义约等于“冰冷白开水”。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众所周知,美国共和党的标志就是大象。这是一个颇为有趣也意味深长的巧合,虽然仅仅存在于汉语中。是次大选,某种意义上,正是那些无声的声音和无形的力量把代表大象参选的川普送进了白宫。

传统意义上——至少相对驴子民主党而言——共和党是基督教保守主义价值观和美国国本的守护者。身为守护者,他们本无需给出守护的证明,因为美国的存在就是美国的证明,其道理与诗篇19篇所启示的“天人感应、荣耀上帝”相通。

柳自重曾如此论述美国的“国本”:

“开国先贤奠定了联邦的宪法,维护了有产阶级的社会权利,强化了精英司法对民主政治的监护力度,确立了审慎的外交传统。这四项伟大成就足以保障合众国千秋万代安如磐石。即使万恶的煽动家、拍人民马屁者杰斐逊和民主派最终当权,也改变不了这座大厦的基本规模;正如英国马克思主义者虽然通过工党执政,也改变不了立宪君主制的基本规模。宪法与合众国的存在和延续本身就是保守派的证明;只有非主流派才需要著书立说,指点大厦哪些地方需要修改。如果说保守派是大厦的建筑师,激进派就只是装修室内设施的家庭主妇。”

所以,恐怕并非巧合的是,保守主义的共和党,代表人物通常拙口笨舌、讷讷难言,比如口误不断的小布什,以及画风清奇的特朗普。而民主党(尤其近年的民主党)领袖往往巧言令色、滔滔不绝,从当年的杰斐逊到如今的奥巴马和希拉里都是如此。所以用大象和毛驴代表两党的确形象:前者守拙,缓慢,保守,坚定;后者精明,急躁,激进,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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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希川之争,再一次以很高的辨识度区分了两党的色差。川普的选民是一个心照不宣的共同体,他们虽没有明文契约,但价值观高度统一。虽然大象军团的反应的确比较迟钝,八年之后才开始采取他们早该采取的行动。川粉的代表性人物是所谓“白人基督教草根老直男”,基本对应传统的所谓WASP(白人盎格鲁撒克逊新教徒(White Anglo-Saxon Protestant))。这一次连亚米许人都出来投票,足以说明沉默的大多数对民主党厌恶到了何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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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希拉里的选民是由亚非拉裔、精英阶层、年轻女性、LGBT等组成,在价值观方面是不折不扣的乌合之众(需要指出,白左精英的存在恰恰进一步提高而非降低了这个组合的熵值,因为自命不凡的他们其实只是秩序的消费者)。民主党的媚俗、投机路线在近年发展到了极致,如今的他们干脆没有任何既定纲领,他们的秩序感完全由美国费拉逆向输入,其实就是各种碎片化诉求在政治正确名义下的马赛克拼盘,本质上根本不足以被称为一种“价值观”,因为这锅自由主义麻辣烫不过是对美国传统价值观的全面反动。他们是希伯来基督教文明不折不扣的消费者而非贡献者,或者用我们更熟悉的语言来说就是:吃着基督教的饭,骂着基督教的娘。

保守主义圣约守护人无需为守护行为本身给出更多理由,因为这是昭昭天命。相反,进步主义的变革才需要给出足够的证明。八年前喊着“Change”口号上位的僭主及其乱党犹如豪华巨轮,这次终于被那听不到的、看不见的冰山撞沉了。那在网络上不留言的、在媒体上不出声的泛福音派共同体,再一次明确地让美国和世界认识到了自己的存在与力量。这是一种荣耀,虽然这荣耀不能归于任何人,特别是不能归于川普,而只能归于上帝的恩典。我们无法判断川普究竟是尼布甲尼撒还是居鲁士二世,但我们能相信的是:上帝自有分寸,祂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略论保守主义与教会传统

看不见的比看得见的更声势浩大,听不到的比听得到的更震耳欲聋,想不通的比想得通的更天经地义,这是隐藏在可见世界背后的真正力量,是上帝无形的手和无价的恩,是祂在历史中渐次展开的天国福音。

这福音从伊甸园开始,借着诸以色列族长展开,在西奈山下开始成型,在耶路撒冷初露峥嵘,在巴比伦的黑夜中忍耐等候,在拿撒勒和加略山完全彰显,之后收割了希腊和罗马文明,又历经千年,在16-19世纪的西欧和北美发扬光大,也在今日的中国开始发芽。

换言之,我们的信仰并非凭空而出,而是从历史中继承而来。在这信仰和文明中有许多的传统和经验已经通过了神意的裁决,与天启圣典一道,勾勒描摹出了大公教会和基督教文明的轮廓与底色。如果有意无意地割裂这一从天地初开延续至今的法统、道统、传统,就会将浑然一体的信仰与文明割裂成各取所需的碎片,亏缺上帝的荣耀,最终也贻害自身。

新约建基于旧约之上,新旧约共同构成了不可分割的全本圣经。这意味着,有一些来自于旧约、延续至新约的极其重要的传统、经验、风俗、共识,并没有、也没有必要在新约中做出特别的强调和声明。虽然无声,但不代表不存在,虽然无形,但并没有被废除。并且恐怕这些无声和无形的事物,可能才是真正重要的事物。换言之,人人皆知的事情,恰恰无需做特殊声明,正如我们没有必要在本教会的群里发这样的通知:下周的敬拜在星期天举行,由牧师进行汉语证道——因为我们是归正教会,不是安息日会,所以敬拜当然是在星期天;我们是中国大陆的教会,不是美洲欧洲的教会,所以证道当然是用汉语。这就叫无须声明的传统和共识。但这不代表这传统和共识不重要,相反倒说明它特别重要。事实上,就是这些不需要说明的内容,才构成了价值观的“已然”和“当然”部分,不再需要争辩,也无需给出证明,反倒是在调整时才需要给出特别的声明和证明。比如,如果你在本教会的群里看到的是这样的通知:“下周的敬拜在星期二夜里十一点举行,由牧师以拉丁文进行证道。”你一定会非常惊讶,并且期待教会给出时间调整和语言变更的充足理由。

就是在这个意义上,有许多做法严格来说并未在新约中有明确的声明,比如“十一奉献”,特别是其比例。但这不代表“当纳的十一奉献”已经废除,而是意味着,这是早已启示在旧约,并在历史中不间断地承袭下来的做法,是使徒时代人人皆知的天经地义之事,根本无需特意强调。

基于同样的理由,会友制,或者叫委身教会,或者叫成为共同体成员,其实也是一件名副其实的“天经地义”之事,天经地义的意思就是“既符合天赐的圣经,又符合地上的正义”,说起来其实无需给出任何证明,因为只要读过三遍以上全本圣经,只要略微了解教会史和文明史,就该领悟它的意义。反倒是不愿遵守传统、不愿委身教会、不愿成为会友,才需要给出理由。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略论保守主义与教会传统

当然我有责任指出,其中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是:我不是不愿意遵守传统,我只是不愿意遵守这个传统(比如改革宗传统);我不是不愿意委身教会,我只是不愿意委身这间教会。我想这是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的确可以接受,因为成年人之间的立约当然应该基于自愿。然而我还需要指出,如果你内心真实的声音其实是:“我不愿遵守任何传统,不愿委身任何教会”,那这个问题就大了,因为这意味着,轻则,你其实是一个自觉或不自觉的自由主义者,你忽略了圣经整体的教导和大公教会的传统。重则,恐怕你已经是费拉散沙中的一粒,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历史方向感和全局判断力。

我同样可以理解另一种理由,就是将教会会友制与从小被灌输的集体主义画上等号。受够了束缚的人们,矫枉过正地认为个人自由最重要,而一切有组织的集体都危险。不过,虽然这个理由可以理解,但是只要我们回到圣经,就应该知道,教会就是一个集体,而且是一个紧密的集体,是一个建基于基督之上的圣约生命共同体。不能因为世界滥用了集体这个概念,就开始反对集体或者共同体本身。

正如vincentlimm弟兄所言:

“实际上,从旧约族长时代开始,教会就已经存在于以色列的社群之中。随着启示的不断揭开,旧约教会的体制和律法,随着耶稣基督的到来得到了完全,而由基督开始的新约教会既是旧约教会的延续,也比它更加超越。在这样的视角下,旧约教会和新约教会共有一个重要的特征,即它们都属于神的圣约群体,都由它们与神之间所立的约而建立。旧约圣约的群体以色列明显是有一个可见物理边界的:每个家庭都明确公开地与神立约,由家中的男丁作为代表接受约的记号即割礼,从而进入守约的祝福和背约的咒诅中。那么所有以色列民都是有名字记录在册的,民数记整本书都在讲这个问题。柯隆理强调道,“民数记的名字记录说明神在乎他圣约团体中的成员制,而生命册是这个制度的原型。”

同理,随着圣约的延续,作为旧约圣约群体的继承者——新约教会一样需要有明确可见的物理边界,这就意味着教会的成员必须是确定的,并且是记录在册的。没错,新约对于成员制度的交代并不像旧约那样明确,不少人观察到这点:“我们一再发现(教会成员制)的证据是不够充分的。但是道理却很清楚,也很一致。神想要将他自己的选民和选民身处的世界分别开来,那么,至少我们可以说地方教会的成员制是神这个愿望的一个极好且必要的反映。” 所以,我们并不单单着眼于新约来探讨这个问题,而是要回溯到教会的旧约形态那里去,在那里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教会的成员制体现出来。新约之所以没有明确记载成员制的原因,极可能是新约作者已默认他们的读者已经明白透过洗礼归入圣约团体的涵义。

有人会强辩说我们只要信主就属于神看不见的国度或无形教会,所以无需用外在成员制来界定我在神国里的地位,神知道我属于他。这些人混淆了无形教会和天国的概念,把无形教会完全等同于天国。根据霍志恒对太1618的解释,当耶稣说他要建立自己的教会时,教会这个“被建立”的形象是一种有形体的表达,这形体是和神的国度联系在一起的。所以神的国度也具备有形的部分,而且就在有形的教会中显示出来。那么有形的国度就意味着必须有有形的边界即成员制的存在。在这个国度的观念之下,或许我们用国籍来比拟成员制更加贴切——没有人会辩解说我有形明确的国籍存在与否是无关紧要的。”

教会内部最常见的一个反对大公教会诸传统的理由就是:这个做法或观点并未明确在新约中强调和声明。

首先,我想我在以上的段落已经尽我所能地说明,“没有说的”未必就是不重要的,更未必就是被废除的。因为许多真正重要的事物,恰恰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其次,这种将新约当做“白名单”的做法显然撕裂了新旧约整本圣经的全备性,其背后的哲学思想恰恰是进步主义和自由主义,是一种相当“左”的价值观,是保守主义的反对者。它的潜台词就是:新的才是好的。它要求所有的传统(即便来自大公教会)都必须在它限定的“半本圣经”里给出“清楚”的证明,却不能证明自己这一诉求的正当性,特别是它为何要直接将旧约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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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例来说:“法无禁止,即为可行”,可算为保守主义的法律观,因为它不敢将此时此地的共识凌驾于千百年的经验与风俗之上。相反,进步主义的法律观责几乎一定要求“法无明示,即为禁止”。这样的白名单式左派法律观,和上述的白名单式左派解经观,实在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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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美国的存在不足以构成美国的证明,它就会以自身的消失来强调自身的意义。希拉里及其拥趸坐在枝头锯树枝,并不知道他们的成功同时也会宣告他们的败亡。当他们的喧嚣终于因为失去宿主而归于真正的寂灭,他们将在最后的绝望中徒劳地重拾对已经消逝的伟大传统的敬畏。

如果大公教会特别是1517年之后的主流教会,他们本身坚忍的存在和荣耀的见证还不能证明他们所持守的真道,如果他们对世界的更新和对文明的重塑还不能证明他们所守护的传统,那么在反复的诋毁和攻击之下,是否他们最后也只能以自己的缺席来强调自己的存在?散沙化的左翼拆卸工终将在为时太晚的时候发现,大厦被拆毁的结局也同时为他们开出了失业证明;文明面包虫也将在最后的胜利到来之时赫然发现,它们已经找不到另一块面包来让它们从胜利走向胜利;只拥有破坏能力的秩序消费者将在把秩序输出者吞噬殆尽之后发现,末后的它们除了彼此吞噬,已经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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