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的农奴制不论宣传的农奴有多么悲惨,但仍然有一小部分农奴真心不希望得到解放。屠格涅夫《猎人笔记》下的农奴霍尔已经有一大笔钱可以为自己赎身,但他却认为“自己已经有一位主人,一旦赎身,所有的官吏就都成了他的主人,结果会更糟糕。”南北战争之后,很多南方的黑奴也都特别怀念从前被奴役的生活,因为并非所有的奴隶主都坏到极处。
若抛开这一切,单纯经济学的角度也能说的同,奴隶主也不希望奴隶一点油水都没有,杀鸡取卵的事情只有傻子才干。即便专制的君主,也希望百姓富裕,唯有这样剥削起来才更过瘾。好的君主能掌握住尺度,而独裁则是大大超出了限度。
另外一方面,聪敏的君主也不能让百姓安逸,饱暖思淫欲十分符合人性,因此时不时制造一些人为的忧患就十分必要。霍布斯认为“人人生而平等,所以才建立集权国家,让集权政府主宰一切。”他基于的理由是人类的天性;首先,竞争必然导致争夺有限的资源,这也是经济学的基础,资源有限如何合理分配?其次,猜疑导致人们总是担心别人欺负自己。最后,荣誉无法让人们忍受哪怕鸡毛蒜皮的小事。
正是因为上述三个理由,所以才需要一个可以威慑大家的力量,即极权政府。用霍布斯的话就是“这种战争是一切人对一切人的战争”,用我们通俗的话就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而为了让君主有尊严,中国古代的做法就是皇权和相权的分离,一旦民怨沸腾,宰相就是做好的替罪鬼,不幸的是中国皇帝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而西方的君主正好相反。
我们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西方很多国家不废除君主制度,当查理一世被推上断头台后,英国人很快就过上无趣的生活,剧院关门,圣诞节被禁止,烟酒不允许买卖等等,而这一切还不是最重要的。我们需要借助《英雄》这部电影理解一下,七国之所以战争不断就是因为地上有七个“主权者”,当残剑刺秦王时,他就意识到了地上除非只有一个“主权者”。尽管他点破了无名,但无名还是不明白,这部电影也可以说是在解读霍布斯的《利维坦》。
不论历史如何说秦始皇专制独裁,但好处就是只有一个独裁者,否则就是一仆二主,甚至像霍尔所言“被赎后所有的官吏都是他的主子。”就论证而言人们很难驳倒霍布斯,毕竟人家的《利维坦》使用的是几何论证的方式写成的,但人们情感上就是不接受,结果人人都恨霍布斯。
克鲁泡金特是霍布斯最坚定的反对者之一,简单地说霍布斯认为独裁总比没有政府好,两害相权取其轻,但克鲁泡金特正好相反,他是无政府主义的大力提倡者。如果说霍布斯极权政府的前提是人与人必然竞争的结果,那么克鲁泡金特则认为人与人之间则是互助。为了很好的理解,我们要谈一点关于十几名人一起执行死刑的理由。
我们大多数人会认为让十几名人一起举枪射击一个毫无还手能力的犯人或战俘,都是一件十分不能理解的事情。既浪费子弹,又感觉残忍,即便十恶不赦的人,一颗子弹也可以结束他的生命。但克鲁泡金特在《互助论》中却给出了另外一种解释,这种执行方式就是谁也不愿意充当刽子手,因此大家一起射击,而且还不让执行者知道自己的枪里是否有子弹,这样的话每个人就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不是刽子手。据说,中国古代的刽子手砍头数也不能超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耶稣问谁没罪就可以使用石头打死这个女人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执行。这说明这些义愤填膺的人不一定能意识到自己的罪,但却不愿意当刽子手。而在古代很多地方执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时,基本上都是采取集体执行的方式。
人类究竟是竞争还是互助,应该二者兼有,因此专制还是无政府主义也都不过都是地上有形政体的一种,并且属于政体的两个相对的极点,这也是为什么当今大多数国家在二者之间寻找一种平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