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风,让紫罗兰在冬雪掩盖的季节里异常盛开?林慕峰一路上都想念着那个女孩,他甚至跳出自己沉溺其中的视角,想要把脑中的景象驱赶出去,却没有任何用处。
他只好无奈地痴恋梦中的她,一路上的颠簸都伴随他为她献身的节奏,连本来不屑母亲做的菜,都成了他想拿去讨好人家的工具。
谁会相信一见钟情?只需一丝丝被欲望吸引的感动,便能承担起关系带来的责任吗?林慕峰觉得自己并不是一见钟情,起码是二见钟情,毕竟在梦里,他就如神迹般见到了她。
这一定是上帝给我的印记,我的爱情将从这个神奇的故事开始……他这么想着,随着轰隆隆的老旧公车来到楼下。
树荫郁郁葱葱遮住这栋建筑,并天外即将隐去的日光,蓝黑色的天空透过树叶的交错映入眼帘,林慕峰以为这美景就是来自祂的肯定,欣欣然踏上了楼梯。
仍旧是星期天的会堂,只是饭菜摆在了进门处的走廊的桌上,陈设在两边,吸引着每个来客的目光。
人已经来得不少,只是大家还在等待,似乎在等待林慕峰的到来。他放下手里沉甸甸的饭菜,径直走进会堂。
进门便看到那架钢琴,每周都发出颂赞之声的乐器,虽然不甚昂贵,却显出丝丝月光般的皎洁。靠着它的窗外,日头藏起了最后的柔和,让似水的月光代替自己临在。
她洒下的洁净,透过窗,指向静静一人坐在钢琴旁的那个她。
林慕峰知道,自己的心脏正在犯病,不然不会一直如此悸动,还带动了他的四肢,走向了她,要是他还保有理性,绝对没有这个勇气。
“嗨,你怎么一个人?在等谁吗?”林慕峰边说,边后悔得想要扇自己一巴掌,因为他看到了女孩有些惊讶的表情。紧接着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开场白如此老套。
“哦,我今天一个人来的,我爸他今天要加班,大概会晚一个小时,爱筵肯定是吃不成了。”女孩并没有惊讶得很明显,且露出了足以宽慰林慕峰的微笑,游刃有余地回答着这个啥问题。
林慕峰赶忙继续搭茬,在继续问出几个蠢问题后,他知道,这个女孩愿意与他交谈,并不讨厌他。
“上周我看你在参加新朋友分享会,是临时路过这里吗?还是要转会过来啊?”
“大概会转会过来吧,我是跟着我爸来的,他刚在这边找了个新工作。”
“那挺好的,以后就可以一起参加青少年主日学了,诶,对哦,你呢?不需要转学什么的吗?”
“我啊,我大概会和你做同学吧。”女孩这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月光照着她扑闪闪的眼睛,触得林慕峰越发心动。
“其实我早就见过你了,上周你们上课的时候,我去找了你的老师,在教室窗外看了你们上课,只是大家没发现我而已。”
林慕峰知道自己的梦境为何那么真实了,似乎这个羁绊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迹可循的。
这就是护理吗?林慕峰这么理解着小要理问答里藏着的关键词,感受到了命运安排的奇幻之处。
是否这般强烈的感情可以带来信仰上的升华,哦,你是否会给我更多美好的带领呢?
林慕峰忽然意识到,自己竟在如此关系之下思考着关乎信仰的问题,甚至不由自主地祷告起来了。
这时走廊传来了“开饭了”的呼唤,女孩对林慕峰莞尔一笑,指了指走廊方向,便起身走去。
林慕峰随着,却在吃饭的队伍中与她散开了,虽然如此,他却依旧充满了所谓的喜乐。
这是一种超越音乐带来的喜悦的感觉,从男孩的脚底,直传到头顶,又往下流淌,直到衣摆处。
他边吃饭,边寻找那女孩的身影,见她与别的阿姨姐姐们在聊天,心中不禁想要凑近些听她们谈论的内容,却又怕……
聚会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慕峰都处于这种情绪中,他被迫只能挨着母亲坐,听着牧师中气十足且欢喜的声音,他又开始想象这嗓音问他与她是否愿意。
我可得懂得什么叫负责,我可得明白什么叫爱情,好好锻炼自己,免得配不上她。
林慕峰给自己打气,却又想到自己的才华:似乎还不算差吧,老师和父母的朋友都夸奖我,总不至于让人看不上吧……
只是谁知道呢?女孩的心思可不能猜,只是男孩忍不住不停在猜。
聚会结束了,林慕峰居然没像以前那样犯困,因为他总算又一次遇上她,在下楼等待电梯的队伍里。他问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思雨。”女孩仍旧莞尔,男孩几乎停止了思考,像他停止了呼吸一样。
回家路上,大家都已分散,母亲似乎看出林慕峰的心思,对他说:“今晚牧师和我们分享了雅歌,不知道你听没听到,里面的爱情很美,你可以读一读。”
雅歌,不就是所罗门写的爱情故事嘛,不过确实可以参考一下,说不定有什么特别的提示在里面,让我和她有个不错的未来呢……
夜晚的公车载着林慕峰的另一场美梦,穿透了薄雾和严寒,轰隆隆地驶向早已平静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