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一个传奇:分享张维新等编译《八福客栈》
不少到中国的传教士很有学问,如理雅各、艾约瑟、花之安、丁韪良、林乐知、李提摩太、司徒雷登等,其中一些人甚至大有名声。但很遗憾的是,他们的成就很多时候只停留在东西方文化交流,或者只在教育、新闻等领域,而非福音本身。他们的名声往往是越福音之界的结果,而不是福音本身所带给人的震动,而使更多人得以知晓他们的大名,这里面的缺失应该引致人们的思考。而在各方面都远不如上面诸位的艾伟德,所产生的影响在《六福客栈》的电影出笼之前,当然远不及他们,然而中国大陆,至今为止很多人也不知道艾伟德在中国的历史。
艾伟德的普通到了一个地步——家庭贫穷,学习能力一般,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身体羸弱,个子矮小到只有一米四五——以至于一惯以凭信心著称的中国内地会都拒绝了她到中国服侍的请求。后来从卫理公会了解到一位长期工作在山西阳城的、即将退休的传教士劳森夫人,需要人接替,她才申请到了一个这样的“替补名额”。她如何万里迢迢条条只身到中国,那里面的惊心动魄,只有她个人才能亲身感受,任何用语言的描述大约由于没法回复那原本的状态,显得体恤不够。到了阳城后所经历的各种磨难,换在上面那些有学问的传教士身上,以我们对他们的了解,打退堂鼓的概率也会很大。这并不是要故意去指摘他们,而是对比这个事实,是为了让我们能增加一些对艾伟德的理解。因为换了我们,我们很多人也承受不了她所经历的各种艰难。
台北“艾伟德儿童之家”的院长史可梅,于艾伟德1970年去世时的悼词中曾说:“仅仅悼念她是不够的,我们今后最大的罪恶,是对她的遗忘。”我们都知道传教士所带来的教育、慈善、医疗等外在的成就,对十九至二十世纪的中国产生了何等大的影响。但由于四九年后意识形态的重大影响,前两者的面貌自然在某种意义上完全没有继承性,但就是遍布中国绝大多数城市最好的医院,皆是从教会医院而来这一事实,也多被否认与忘记。非常看重肉体的国人,也很少感受自己承续的身体医治有多少是从历史而来的,说感恩说记情于被遮蔽的国人来说是极奢侈的要求。为何如此说呢?即便真正知道了,且没有被有意抹黑,但在这个感恩传统稀薄,过度现实的族群来说,也是不容易的。
山西本土作家张石山、谭曙方在《六福客栈——小妇人艾伟德传奇》一书的序言中,对此也忍不住不平地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令人耿耿于怀的是,艾伟德其人其事竟被尘封屏蔽。中国人对之一无所知,山西人对之一无所知,阳城人对之一无所知。”其实所谓的百思不得其解,两位在某种意义上,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嫌疑。其实他们是知道原因何在的,只是不敢说清原因,还不如用这种带点反问性质的问话,能够顺利出版,并在某种意义上引起人们的思考。其实从二位作者对艾伟德的认识上,也能回答他们的疑问:“中国人到底怎么了?我们属于一个翻脸无情、忘恩负义的族类吗?”这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事难道还需要问吗?由于他们只能认识到艾伟德对国人肉体的帮助,而不能认识到她对人灵魂的爱与帮助,所以他们即便写了有关艾伟德的传记,其实也在另一种意义上参与对艾伟德的屏蔽。
当然,还是有少数中国人记得艾伟德被称为“中国孤儿之母”。她在苦难与战乱中收养孤儿,并且带着百名孤儿艰难跋涉千里到达西安,没有减少一个,这当然是壮举也是奇迹,也是爱心的明证。但这爱心从何而来呢?仅仅从艾伟德身上而来吗?艾伟德的爱心,有没有源头,源头在哪里,有多少国人思量过呢?艾伟德推动阳城妇女的“天足运动”,平息监狱的争斗,参加抗日等,都还是有一些人记录的。因为这一切是肉眼看得见的帮助,但她是真正为中国人的灵魂得帮助而来的,却几乎没有人探讨这个问题。
我读艾伟德的故事,自然也与大家一起感恩那看得见的事工,但我更感恩她在客栈给过往商人、骡夫等讲圣经故事的夜晚,也特别记得基督徒黑林的妻女被日军所杀——黑林因信仰拒绝为日本人运输东西——而她的陪伴。顺带说一句话,我们从路乐熙的《乐往中国》(弃卖元宝的夙业而靠信心生活的金先生)、司督阁《奉天三十年》(传道人太平沟的张瞎子)等记载下来的这些“无名的”中国人,就像黑林一样,是我们应该特别记得与效法的。希望以后从这些书籍中所了解的无名者,写一个合在一起的小册子,来纪念这些信仰上的前驱者。
《八福客栈》分享提纲
一:艾伟德为何被内地会拒绝?
二:八福客栈取名的来历(p49)
三:艾伟德一名之由来及其福传工作(p86、57、72、77、92、111—112)
四:被囚的得释放:监狱平暴与客栈布道(87—88)
五:艾伟德入中国籍及其抗日活动
六:无名者的道路:黑林的故事(127—128)
2025年2月13日上午匆匆草就于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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