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 3 12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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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不及格的“无神学”——道金斯《上帝的错觉》书评


编者注:本文作者阿尔文·普兰丁格(Alvin Plantinga)是美国当代著名的分析哲学家,著有《基督教信念的知识地位》《上帝与他心》《必然性的本质》等。本文原标题“The Dawkins Confusion: Naturalism‘ad absurdum’”,原刊登于 Christianity Today/Books & Culture 杂志2007年第2期。本文由基甸摘译,转发略有编辑。


道金斯不喜欢上帝:旧约中的上帝可以说是所有虚构文学中最令人讨厌的角色。一个嫉妒且以之为傲、小气、不公正、不宽恕的控制狂;一个报复心重且嗜血的种族清洗者;一个厌恶女性、仇恨同性恋的种族主义者;杀婴、种族灭绝、杀害儿女、散布瘟疫、自大狂……”

好了,没必要继续引用他的话了,基本就是这个调性。道金斯似乎誓与上帝为敌。(看在道金斯的份上,让我们祈祷上帝不要回敬他的上述“夸赞”吧。)

《上帝的错觉》(The God Delusion)通篇是对广义的宗教和狭义的上帝信仰的谩骂。道金斯声称他写这本书是要鼓励胆小的无神论者公开身份。他似乎认为当一名无神论者需要相当的勇气。似乎无神论者当中也需要信仰的勇士。这种说法我们很难认真对待。事实是,在当今的西方学术界贬低宗教,差不多跟在共和党的党内集会上支持本党候选人一样“危险”。

道金斯是个很有天赋的科普作家。但是《上帝的错觉》只有很少的科学含量。它主要是本哲学、神学(也许说“无神学”[atheology]更好)和进化心理学的书,其中有相当部分是抨击宗教及其毒害的社会评论。正如上面的引文所表现的,读者不要指望这本书中会有公允和深思熟虑的评论。实际上书中侮辱、讽刺、嘲弄、怨恨和刻薄的成分大得惊人。道金斯如果哪天厌倦了他的本行,可以去做政治攻击广告的写手,他会很有前途。

尽管这本书主要是本哲学的书,道金斯却不是个哲学家。他搞出来的哲学大多不过是些幼稚空洞的货色。你也许会说他的哲学功底最多只有大学二年级的水平,但那样讲会对大二学生不公平。事实是就算在成绩注水的今天,他的很多论证在大二哲学课堂上也只能得到不及格的分数。这一点,加上书中自大和“我比你聪明”的腔调,实在让人生厌。不过我希望把不快放在一边,认真回应道金斯的主要论证。

这本书的核心在第三章“为什么几乎可以肯定没有上帝”。为什么道金斯认为几乎可以肯定没有上帝呢?因为他说上帝存在的几率小得吓人。天文学家霍伊尔(Fred Hoyle)宣称,生命通过纯粹自然、没有任何超然介入的方式在地球上出现的几率,比一架由刮过垃圾场的飓风组装而成的波音747飞机的几率还要小。道金斯似乎认为上帝存在的几率差不多就是那么小,小到实际上可以忽略不计。

这里道金斯并没有采取通常的反驳有神论的论证——即具有信徒所赋予那些属性的上帝不可能存在(例如从邪恶的存在推论上帝不可能既全能又全善)。那道金斯为何认为上帝存在的几率小得吓人?他的答案是:如果上帝存在,他必须是极其复杂,而越复杂的东西存在的几率越小。“无论你想通过求助一位设计者来解释的实体的存在几率有多小,这位设计者存在的几率必然更小。上帝是终极的波音747。”这里最基本的观念是:任何像上帝知道得那么多、又那么有能力的事物必然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复杂。设计者或创造者一定比他设计或创造的东西更复杂、包含更多的信息。而任何事物存在的几率跟其包含的信息成反比。所以上帝存在的几率微乎其微,我们“几乎可以肯定没有上帝”。

让我先把话题岔开一下。在道金斯更早的一本书《盲目的造表匠》(The Blind Watchmaker)中,他认为进化的科学理论已证明我们的世界并非是被设计的——无论是被上帝或者其它存在所设计。《盲目的造表匠》的副标题“为什么进化的证据显示了一个没有设计的宇宙”(Why the Evidence of Evolution Reveals a Universe without Design)把这一点强调出来。

为什么道金斯认为“进化的证据显示了一个没有设计的宇宙”?如果说进化的证据显示了生物物种均由更原始的生命形式进化而来,那进化又何以能证明宇宙没有设计?这是因为:如果宇宙没有设计,进化的过程就是没有任何智慧存在引导和指挥的,也就是道金斯所谓“盲目”的。所以道金斯宣称进化的证据表明进化是没有计划、没有引导、没有指挥的。

进化的证据何以能证明这一点呢?进化的过程为什么没有可能是上帝指导和监督的呢?基本上,道金斯在《盲目的造表匠》里面做了三件事。第一,他生动而引人入胜地描述了一些生物物种的解剖细节、它们令人难以置信的复杂性和精巧的生存之道(这是道金斯最拿手的)。第二,他试图反驳那些生物世界最奇妙的造化(如哺乳动物的眼睛或鸟的翅膀)不可能从盲目而无引导的进化中产生的论点。第三,他提出了一些建议,表明这些有机系统如何能从无引导的进化中发展出来。

就算他这三件事都做成功了,那又何以证明宇宙是没有设计的呢?他的主要的论点是如何得出的?他所有的具体论证都是为了得出以下结论:这些不同的器官和系统都应该是经由没有引导的进化机制得来的,这在生物学上是可能的。这个令人感叹的论证的前提是:

(1)我们没有无法反驳的理由否认所有生物都经由没有引导的进化过程演变而来在生物学上是可能的。

而其结论是:

(2)所有生物都确实是经由没有引导的进化过程演变而来。

这个前提和这个结论之间的距离之大值得我们思考一下。前提实质上是告诉我们,没有无法反驳的理由否认没有引导的进化可能制造出生物世界的奇观;而结论是,没有引导的进化的确制造出这些奇观。这个论证的形式似乎像是:

因为我们知道没有无法反驳的理由否认p是可能的;
所以p是真的。

哲学家们有时会提出一些无效的论证(我自己也提出过),但很少有像这个论证那样——前提和结论的距离如此之大。好比我走进学院办公室告诉系主任,院长刚批准给本人涨五万美元的工资,系主任当然希望知道我为什么会认为有这事。我告诉他,因为我们没有无法反驳的理由否认院长可能那么做了。我猜他会温柔地建议我,是到了我该退休的时候了。

那个“上帝存在的几率微乎其微”的宣称与此相关。如果有神论是错的,进化就是没有引导的。而道金斯认为有神论极有可能确实是错的,因此进化极有可能是没有引导的。道金斯似乎认为,要确立这一点为真,他只需要反驳那些认为这不可能的宣称就行了。他确实把他自己关于上帝存在极不可能的观点当作一个前提来使用了。如果是这样,这个论证似乎还不算无效得离谱。(它仍然是无效的——你不能靠显示我们无法反驳一件事情的可能性,再加上你认为这件事情很可能的意见,来确立这件事情是事实。)

现在让我们回过头再看道金斯关于上帝极不可能存在的论证。你还记得他的理由是上帝必然是极为复杂的,因此上帝是极不可能的。对这个论证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多少好说的。第一,上帝真的是复杂的吗?按照经典的神学(例如阿奎那),上帝是简单的,而且在很强的意义上是简单的,以至在他没有本体与属性、潜能与现实、本质与存在等等的区分。一些关于上帝简单性的讨论被搞得相当复杂甚至晦涩难懂。(不仅仅是天主教宣称上帝是简单的,改革宗的《比利时信条》也宣称上帝是“独一且简单的属灵存在”。)所以按照经典神学,上帝是简单的,并不复杂。也许更值得感叹的是,按照道金斯自己对复杂性的定义,上帝也不是复杂的。按照他在《盲目的造表匠》中的定义,如果某事物的各个部分“以一种不太可能随机产生的方式排列”,那么它就是复杂的。当然,上帝是个灵,而不是一个物质的对象,因此没有部分。但是上帝当然根本不是一个物体,因此没有部分,更不必说(a fortiori)上帝并没有“以一种不太可能随即产生的方式排列”的各部分。所以按道金斯自己提出的定义,上帝不是复杂的。

第二,假设我们为了论证的目的而退一步,承认上帝的确是复杂的。也许我们会认为一个存在知道得越多,就越复杂;上帝无所不知,所以高度复杂。也许是吧。但道金斯为什么因此推论上帝不大可能存在呢?如果我们采取唯物主义和我们宇宙中最终极的对象是物理学基本粒子的观点,那么也许一个知道很多的事物不太可能存在——那些粒子怎么能以某种方式组合构成一个有知识的存在?但是,唯物主义不是我们必须接受的前提。道金斯是在论证上帝不大可能存在,而求助于唯物主义并以之为前提来论证这一点在论证上是非常有缺陷的(deficient in excelsis)。当然,如果唯物主义是真的,上帝当然不大可能存在;其实唯物主义在逻辑上就意味着上帝并不存在。但用“唯物主义是真的”来论证上帝不可能存在,这显然是犯了诉诸问题(question-begging)的非形式谬误。

为什么要认为上帝是不可能存在的呢?按照经典的有神论,上帝是一个必然的存在(a necessary being),上帝不存在才是不大可能的。上帝存在于所有的可能世界里。因此,如果上帝是一个必然存在,如果他存在于所有的可能世界,那么上帝存在的几率当然是1,而他不存在的几率是0。他的存在不仅远非是不大可能,而且是有最大的可能。所以如果道金斯要证明上帝的存在不大可能,他就欠我们一个证明——他得证明不存在具有上帝那些属性的必然存在,而且不能仅仅把“唯物主义是真的”作为前提来证明这一点。道金斯或者其他任何人都从未在这一点上提供过任何像样的论证。道金斯甚至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他需要这样的论证。

我再举一个道金斯式论证的例子。最近有几个思想家提出了一种新版本的设计论证,即所谓的“微调论证”(Fine-Tuning Argument)。从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开始,天文物理学家和其他科学家发现,一些基本的物理常数必须落在极为狭窄的界限以内,智慧生物才能够出现在地球上。例如万有引力如果稍稍强一点,所有星球将变成蓝巨星;而万有引力如果稍稍弱一点,所有星球将变成红矮星——两种情况下生命都不可能产生。弱核力和强核力也是如此,只要差一点,生命可能就无法产生。同样有意思的是,生命的存在似乎非常精确地依赖于宇宙膨胀的速度,即所谓均匀度问题(flatness problem)。霍金(Stephen Hawking)说:

“当宇宙的温度是10的10次方K的时候,宇宙膨胀速度如果减小10的12次方分之一,就会导致宇宙坍塌,宇宙的直径将变成现有的3000分之一,温度将变成10,000K……我们知道在爆炸性的膨胀和引力所致的收缩之间必须有非常精确的平衡。在最早的太初(普朗克时间——大爆炸之后的10的-43次方秒),这相当于两者的比例必须精确到令人难以置信的10的60次方分之一。”

对这种看起来大得吓人的巧合的一种反应是将之视为支持一种有适当限制的有神论的证据。也就是说,这些事实支持一个人格化的上帝创造了宇宙的观点——这就是所谓的“微调论证”。这就好比要使我们的宇宙中生命存在的可能性,一大堆调纽都必须调到极其精确的范围内(例如10的60次方分之一)。这靠偶然发生的可能性极小,而如果上帝存在,其发生的可能性则大大增加。

针对这样的有神论论证,道金斯和其他一些人提议,也许存在很多(甚至是无穷多)的宇宙使这些物理常数有非常不同的分布。既然有这么多,就可能会有一些宇宙具备有利于生命产生的“微调”数值。也许我们要问:这些数目巨大的多个宇宙确实存在的可能性又有多大,以及(除了为了驳倒微调论证)我们是否真有理由假设有这样的事情?但是我们不妨暂时让一步,同意的确有众多的宇宙,其中可能存在那种微调的、有利生命产生的宇宙。就算是这样,道金斯仍然需要面临以下的问题:即使有某些宇宙可能有微调,我们这个宇宙有微调的可能性仍然很小,其几率仍然非常低,天文数字般的低。

道金斯如何回应呢?他求助于“人择原理”(the anthropic principle)。“人择原理”认为,我们能够在其中讨论这个问题的宇宙只可能是为生命的存在而微调过的宇宙(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存在,更别说在这儿讨论了)。“我们的存在本身就决定了那些基本的物理常数必然是在各自适宜(有利于生命产生)的范围内。”

哦,当然啦。我们既然活在这个宇宙中,它还能不是微调的么?但是这又如何能解释我们这个宇宙是微调的呢?你总不能用我们确实在这里来解释这个宇宙的微调吧——就像我不能用“如果不是这样,我就不可能在这里提出这个问题了”来“解释”上帝为什么选择创造了我(而不是把我造成别人)一样。无论如何,宇宙常数的“微调”纯属偶然的可能性仍然小得吓人,不如说真有一位上帝,他想创造一个有利于生命产生的宇宙,这种可能性反倒更大一些。

最后再看一个道金斯思想的例子。在《盲目的钟表匠》一书中,道金斯考虑了以下观点:既然自然选择需要通过生命自我复制的机制实现,上帝必然在最开始就特别创造了生命来启动整个的进化过程。上帝特别创造了最初的DNA和蛋白质的复制机制来使自然选择成为可能。道金斯对此观点的反驳如下:

“这显然是一个不堪一击、不攻自破的论证。有组织的复杂性(organized complexity)正是我们难以解释的事情。一旦我们能够简单地预设(postulate)有组织的复杂性,哪怕只是DNA或蛋白质复制机器的有组织复杂性,用它来生成其它更加有组织的复杂性就相对容易了。……但是任何能智慧地设计出像DNA或蛋白质机器那样复杂的东西的上帝必定至少跟这个机器一样复杂且有组织。……用一个超自然的设计者来解释DNA或蛋白质机器的起源,这根本是什么都没有解释,因为那个设计者是怎么来的并没有得到解释。”

道金斯在《上帝错觉》中引用他人表扬他的话,再次为自己这个“滴水不漏的反驳”自鸣得意。这个我们有很多可说的,不过我只简单讲几句。

首先,假设我们降落在一颗绕着遥远恒星运行的陌生行星上,发现上面有外形和工作方式都像拖拉机的类机械物体。我们的领队说:“这个行星上一定有某种智慧存在造了这些拖拉机。”我们探险队里有个哲学系大一学生反对说:“哎,等一下!你这话什么都没有解释啊!任何能设计出那种拖拉机的智慧生命都必须至少跟它们一样复杂。”毫无疑问,我们会告诉这位同学一知半解的学习很危险,并劝他乘下一班火箭飞船回家再多学一两门哲学课。在那种情况下,用智慧生命的存在来解释那些拖拉机的存在绝对合理,即使(我们且退一步说)那种智慧生命必须至少跟那些拖拉机一样复杂。关键是,我们并不是要给有组织的复杂性一个终极的解释。我们也不是要给有组织的复杂性一个普遍的解释。我们只不过是试图解释有组织的复杂性的一个具体的表现形式(那些拖拉机),而用一个有组织的复杂性的表现形式去解释另一个有组织的复杂性的表现形式,这是完全适当的(除非你想对有组织的复杂性给出一个终极的解释)。类似的,当我们把上帝当作生命的原初创造者的时候,我们不是要给有组织的复杂性一个普遍的解释。我们只是要解释一种具体的有组织的复杂性——地球上的生命。因此,即使上帝自己也显示出有组织的复杂性(在我看来这与事实相反),我们用上帝的活动来解释地球上有生命存在也完全是合理的。

其次,道金斯说,“进化论之所以是一个很好的理论,原因之一就是它能解释有组织的复杂性如何从原始的简单性中产生”。他指责有神论无法解释有组织的复杂性。按照道金斯的看法,心智(mind)就是有组织的复杂性的一个极好的例子。当然上帝是一个能思考、能认知的存在(这一点大家没有争议)。所以我们暂且把道金斯的意思理解成——他在抱怨有神论不能解释心智的存在。显然,有神论者无法给出心智存在的终极解释。因为,很自然地,没有关于上帝存在本身的解释。但这又怎么驳倒了有神论呢?所有的解释最后都会有一个终结,对有神论来说,所有的解释都终止于上帝。当然任何其他观点也一样,所有的解释都有一个终结。例如,唯物主义者或物理主义者对基本粒子的存在没有解释——它们就是存在。所以有神论者既不想、也不需要对位格、思想或心智做出终极的解释。

最后,在这本书快要结束的地方,道金斯表示支持某种有限的怀疑主义。既然我们只是由(没有引导的)进化拼凑出来的,我们对世界的看法就很难是完全准确的。自然选择只对适应性行为感兴趣,它不关心真信念。但是对那种认为“我们来自没有引导之进化”观点的怀疑论意涵,道金斯尚未探查其真正的深度。跟大多数自然主义者一样,道金斯的唯物主义是关于人类的:人是物质的对象,而不是与身体结合的非物质自我、灵魂或实体。人身上并不包含任何非物质的实体。由此看来,我们相信什么取决于神经生理机制,我们的信念不过是某种复杂的神经生理结构。这个神经生理机制无疑将是具有适应性的。但为什么道金斯们认为这种依赖神经生理机制的信念多半是真的?他们为什么认为我们的认知官能是可靠的呢?

从有神论的观点来看,我们认为自己的认知官能是可靠的(大部分时候是这样,当然有一些限制条件和例外)。上帝按照他的形象创造了我们,我们因此像上帝,可以形成真信念,可以获取知识。但是从自然主义的观点来看,认为“我们的认知官能是可靠的”这个想法最多只是一种天真的希望。自然主义者可以合理地确信,信念形成背后的神经生理机制具有适应性,但这绝不等于基于这样的神经生理机制而形成的信念就是真的。实际上,自然主义者必须承认:如果进化是没有引导的,我们的认知官能就不大可能是可靠的。如果进化是没有引导的,我们很可能生活在某种梦幻世界中,就好像我们实际上了解自己和我们的世界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自然主义者认为人的认知官能可靠的自然前提就有一个否决因子(defeater)——一个拒绝或者放弃这种信念的理由。(举个例子:假设有人曾告诉我你出生在密歇根州,我相信了她;但现在我又问你,你告诉我你出生在巴西。这对我相信你出生在密歇根州就构成了一个否决因子。)如果那个前提不成立,自然主义者的其他信念(作为认知官能的产物)也都会有相应的否决因子。当然,这就意味着他们的所有信念都会有否决因子——包括自然主义本身。所以自然主义是自毁长城(self-defeating),无法被理性地相信。

显然,这里真正有问题的是道金斯的自然主义信念,也就是他对没有上帝或像上帝的存在的信念。这是因为自然主义意味着没有引导的进化。因此,一个更广泛的结论是:人不能理性地同时接受自然主义和进化论。自然主义跟现代科学的一个重要学说有冲突。道金斯们坚持说,科学与宗教有冲突,因为他们以为进化论与有神论有冲突。殊不知事实的真相竟是:科学跟自然主义有冲突,而不是跟上帝信仰有冲突。

结论:《上帝的错觉》一书空话连篇、虚张声势,并没有为“信仰上帝何错之有”给出哪怕是最微弱的理由,更不用说证明信仰上帝是一种“错觉”了。道金斯所拥抱的自然主义不但具有内在的不可爱之处和关于人类及其在宇宙中的地位的令人丧气的结论,而且有很深的自我指涉不一致的问题(self-referential trouble)。我们没有理由相信自然主义,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拒斥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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