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 Joseph‘s Church in Singapore
去年我和妻子回她的老家探亲,我们徒步穿过田野,到另一个村庄看望她已经90高龄的姥姥和姥爷。老人们的言语是寡少的,这是我第二次去看他们。
第一次去探望时,我看到姥爷在吸烟,他吸的是那种传统的自卷的纸烟,我就跑去给他买了一条烟。姥爷话很少,但是感受到了我的善意。
妻子最担心的是他们需要有信仰,所以平时每次给他们打电话,都会用方言大声提醒他们要信仰那位可以救我们的主。
姥姥每次听似乎都是糊涂的,而姥爷却明白,那天我们问他要不要受洗,他说好,就和姥姥一起接受了洗礼。在如此条件不便的村庄,我们就为他们举行了简单的点水礼。
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们不舍地送我们到路口,再三告别。过了几个月,姥爷就去世了,他的时候到了。死亡大部分时间是迈着均匀步伐的不速之客,款款而行,却总让我们感觉仓促。
也是在去年,我的姥姥也去世了,她是一位老党员,几年前我曾电话里带着她祈祷,我们也是相隔甚远,定期的联系却让我明显感受到她逐渐的衰老,日近西山,她的头发越来越白了,耳朵越来越沉,人也越来越消瘦。
世人都有一条必走的路,或早或晚,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我所认识的那些人,不管年老,还是年轻,都有去世的。我老家那条街上的街坊们,这些年几乎每家都已有一两个人去世的。
上次回去还在的老人,下次回去就已经去世了。我童年时曾无数次和他们在那条街上相遇,彼此问安。如今我不在那条街上出现了,他们也不在了。
人生是场别离歌,四月临近,转眼间我的哥哥去世已经要满八周年了。大我两岁的他去世时不到29周岁,而我如今已经34周岁了。
他在巴根吐村出生,他在巴根吐村长大,他又埋在了巴根吐村的草原上,相比之下,他是一个真正的巴根吐人,而我已经不愿意被埋在巴根吐村。即使死了,也不会回到巴根吐村下葬,我要埋在至高者呼召我去的地方。
鸟飞返故乡兮,狐死必首丘。如果我们没有永恒的家乡可以想念和向往,我们必定会思念地上的家乡,然而如果我们看见了我们更荣美的家乡,我们就会欢然地奔我们的前程。
就我而言,年到三十时,心境大不同于二十多岁,而临近三十五岁之时,又有了一种新的急迫感。虽说大概可能未到倒计时的时候,但是我已经有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到了一半的感觉。我还能健康强壮地再活三十四年吗?
回想自己过往在罪中浪费的大把上好光阴,思想自己人生的结局,就不由得要更多为别离的时刻来预备。我们的一生其实都是在预备一场葬礼,因为死是众人的结局,一个人的葬礼是他的结局,也是他的开始。
他究竟往哪里去?是天国,还是地狱?是灭亡,还是永远的生命?他的葬礼上大概多少会显出一些征兆。
如果葬礼上有喜乐,有赞美,有感恩的泪,有不舍的人群,那么大概这就是最好的别离歌,因为那所有的别离,都是为了将来的重逢。
作者介绍:李晓明律师,读书人,法律人,常在阿爸父的话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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