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似走非走,立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到来,我却渐渐想起柳条吐芽,野花点点的时光。想到这里,心里满了打算,更愿一步跨过酒肉的年关,飞入春天树叶繁茂的乡间小道,如果说让我形容良人的家,我愿那里像春天故乡的小路。
人都是往前走,推着走,随波逐流背井离乡,四散着,又在节日里短暂的归来相聚,未有的可以靠辛苦靠时间的积累获得,辗转交替,磨损止息。
今天中午躺卧在医院里的病床上休息,是一个大叔的床,早上挂了针,他就回去了,想必离医院不远。床在窗户旁边,在阳光里被沐浴,我睡了大概半个小时,旁人说话,也不得而知,仿佛在一片极大的温暖里沉入不可描绘的深处。
醒了以后刚巧他过来,他收拾了衣物往门外走去,回头给我开玩笑说:帮我看好床,我笑着说你回去干什么,答曰:回去接学生。我才想起今天周五了。看他的年纪,少说也将近七十,心里又百般感触,不知何种情绪。
到了外面,阳光大好,很多人坐在路边,在学校门口等着学生放学,各样的车子。车子坏了可以修一修,五脏肺腑坏了只能来医院修了,修好修不好还是另外一件事,修好了又驶入茫茫人海,风里雨里穿梭,直至报废。
冬去春来恍若隔世,春光甚美却又易逝,让我渴望又让我不敢奢望它来。
三十多岁的年龄对物质生活完全无有了兴趣,倒是对树叶变绿,地土金黄,空气柔和,水波温柔充满了连绵不绝的期望。
幸福的是在这人间可以有良人的书信可以读,在一种匆忙的日光之下的生活里还有一处宝藏可以静静欣赏,品尝,咀嚼。我有良人的诗歌在心中,在寒风与暖风之间感觉肉体的疲惫,也感觉心灵的舒畅。
医院对面是长长的人工湖,野鸭倒是不少,中午的时候我也会去散散步,沿着长长的步行道随意的走,看蓝蓝天幕下黑色的树枝,趴在栏杆上看无数泛着银光的波纹,也听远处芦苇丛里水鸟的叫声,心情愈发的辽阔。
生活在这繁琐的人间,忧愁,喜乐,像雪花一样降落又消融,彼此交错,在杂草里,在河岸旁,在砖瓦上,似曾来过,又无意间变成水蒸发,滋润地土。
想起明天是周六,心里不禁一阵欢喜,想起后天可以去良人的家里,又更加欢喜。
我想起春天早晨五六点钟的园子,梨花香,杏花香,还有墙头外面油菜花的清香,弥漫在我早起的心灵之中,穿着薄薄的衣服,在清晨的春风里,灵魂都被万物浸泡。
那一刻,仿佛和它们混为一体,像柳絮被吹散也甘心情愿,在大地里安静的等待良人来的一天,即使在滚滚的烟尘里被冰霜覆盖,又有何惧呢?如睡一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