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我驱车800公里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为要见一对夫妻。其实计划本不是这样,本来是要到另外一个城市,但是在临近的时候,觉得必须要和这对夫妻见一面,于是在高速公路上改了计划,多开了400多公里。
到了那个城市,约了那对夫妻以外的几对夫妻,本来想聊一个半小时结束。结果,我们聊聊人生、谈谈夫妻关系,不知不觉两个半小时过去了。匆匆忙忙赶回去,接近午夜的时候在线上开了一个被一推再推的会议。
这样的人生,对于二十年前、甚至十年前的我,都是无法想象的。不是这种忙碌,而是这种对计划的一再打破。
大概从初中开始,我学习做计划,到高中的时候,我每天的时间都是按五分钟为单位计划好的。每一次计划被打乱,都让我特别痛苦。
我的计划,是我认为人生应该的样子。我不喜欢任何物、事、人搞乱我的完美人生。
但是今天,我常常鼓励更年轻的朋友们:“计划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我越来越意识到,其实过于持守住自己计划,过于定睛在自己看见的完美人生,往往使自己变得过于狭隘。
为什么?首先,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是有限的,所以人生常常会发生新的情况,提供一个以前从未看见的更好的机会与可能。
其次,我们对自我的认知也是有限的,我们可能通过尝试新的可能,甚至在被动进入的道路中,发现更好版本的自己。
最后,对自己计划的持守,让我很难看见计划以外的美好。我们的计划是有限的,人生是无限的,所以在我们的计划以外的美好,应该远远超过计划内的。
人生最美好的相遇,就是与其他生命的相遇,但是其他人并不总是符合我们的期待。
当我们过于定睛在自己的计划时,我们很容易把其他人不符合我们期待的东西当作负面的。
一个母亲收拾整洁的房间,被孩子任意涂鸦;一个老师完美的教学方法,学生却从不按所期待的进度成长;一个团队带领人设计了团队的发展蓝图,却发现团队成员各有期待。
我们很容易进入情绪,并把这种不满用行动、言语表达出来,而这种表达,无一例外的,会让周围的人感觉不接纳。其结果当然是周围的人越来越少。
这样的人如果能切实执行自己的计划,他个体可能会很优秀,但是他周围的人很难和他建立真正的关系,成为真正的团队,因为周围的人不能做自己。
而我相信,人只有自由地成长,生命才能真正的丰盛。
有人会反对说:“王牧,那你就是说没有对与错、是与非了?”
我的答案是:“对,恰恰就是你认为错的才需要你接纳,你都认为是对的,还需要接纳吗?”
接纳,就是允许其他人犯错。平静面对他们的错误,微笑面对他们的错误,满带着恩典与爱面对他们的错误。
然后,在这种接纳中,如果对方愿意听,我们可以温柔地提醒:“也许下次可以这样…也许你可以这么看这个问题…也许…”
这种对人的接纳,这种对计划的态度,对于领导力尤其重要。
俾斯麦时期的德国战略家,陆军元帅、参谋总长毛奇(1871–1888,Helmuth Karl Bernhard Graf von Moltke)说过:“策略就是一个各种权宜之计的系统,不仅仅是一个学术训练。”
他也说过另外一句话:“没有计划能在与敌人相遇后活下来。”(No plan survives the first encounter with enemy.)
拳王泰森的话也许更直接:“在他们的脸上挨第一拳之前,每个人都有一个计划。”
我更喜欢德国总理俾斯麦(1871–1890,Otto von Bismark)说的这句话:“领袖人物是听到上帝在历史中运行的脚步声,然后尝试在其经过时,抓住祂衣襟的人。”
为什么我们允许自己的计划被打破?因为我们想知道,上帝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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