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雅麗書
柏苗
2023.9.16凌晨
遠去的,故去的
存在我記憶裡
用文字編織的你的樣子
出石門,進錦城
朝朝暮暮思念
在歷史長河存留的卯彩
別雙親,求學問
愛裡沒有懼怕
人亦有情眼淚止不住流
擊頑石,入窄門
生命彰顯榮光
歲月常更替他永不改變
……
當我回想起王雅麗的時候,我會為她的短暫生命感到悲歎!然而,一切都有美意,是人所測不透的。從前在李正文筆下了解到了這位傑出的阿卯彩,她在成都求學時不幸逝世於那個地方。我想,對於她的家人來說,成都已經成為一個不願記起的地名,因為這裡埋葬了他們心愛的女兒。
李正文告訴我們一個敏而好學又長得美麗的王雅麗——“隨地都表現著極高尚的人格”,李這樣說。
參見:
早上結束課程,下午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跟隨一位老師學習知識,然後回到宿舍查找自己的快遞,休息了一會後,接著又去做兼職。十一點半回到宿舍,由於是週五,所以想著明天可以不用早起,於是就打開電腦,按部就班的一如既往地“搞”一下自己的“研究”。在查閱《希望月刊》時,突然注意到一篇文章的標題,叫做《哭悼亡姊雅麗》。我趕緊打開看看。果然,這是除了李正文所寫的關於王雅麗卯彩的一點訊息之外的又一篇關於她的資料。
激動的心情!不眠之夜由此開始!
《哭悼亡姊雅麗》一文由署名叫做元淑芸的作者所寫,是一篇文學作品為紀念雅麗生病一週年而作,也以此文來懷念昔日的同窗好友!
《哭悼亡姊雅麗》平鋪直敘,以“妹妹”的口吻述說了王雅麗生病中的自我內心的掙扎及其家人朋友們對其的思念之情。
面對死亡,我們是否害怕?死亡是每一個人的人生中的哲學問題,也是每一個人的必經之路。
這雖是一篇沉痛悼念好友——形同姐姐的王雅麗的文學作品,其中充滿了對故去的人的思念及悲痛之情,但在這種極致的失去女兒的痛苦之上,還有盼望,還有美好的希望。人間疾苦,但天國福恩滿溢!
我看到這篇紀念文的瞬間,就開心不已。因為這又是一篇我此前所沒有注意到過的有關阿卯學子的文字史料。該文作者注釋道,這篇小文還得到了楊漢先的修改,且文末附有楊漢先的幾句簡短介紹王雅麗的話語。所以,這是一篇了解這位阿卯彩的重要文獻資料。
讀史料就是如此!閱讀大量的史料之後,也許其中你能使用到的只占小部分,但每一篇所獲得的史料,都是慢慢在浩如煙海的史料堆里拾起來的。如果我不慢慢查閱《希望月刊》,那麼我就不能知道這篇《哭悼亡姊雅麗》寫的就是阿卯彩雅麗。
以下是《哭悼亡姊雅麗》一文的原文全文,附錄於此。一是以此紀念早已經離開我們很久很久的王雅麗卯彩,二是給予對此感興趣的人,以及盼望她的故事能被更多人了解知道。
哭悼亡姊雅麗
元淑芸
《希望月刊》1934年11卷8期10-12頁
妳離我們去了,這不過是暫時的一別。
你初次與我們別離,別離到天涯的異鄉。
我伴妳在㢠環的溝洫中徘徊,徘徊。
啊,徑悠途遙的長征——我們的悲情。
我存着萬線光芒的願望,我不息的禱祝。
我用了懇切的話語安慰母親,多病的慈母。
父母念妳,弟妹墨念妳,我何曾又不然。
但喜九月初邊妳又安然的進了錦城。
錦江的波濤湧沸——你的生活,你的心阿!
金江傳給我們妳的消息,妳仍然進攻。
妳把心藏進忍耐之鄉,妳的堅忍的意志。
然而妳何曾體會到天日墨着妳的慈母。
你自小而聰敏,而伶儷,而恭愛。
父母痛愛妳,弟妹敬愛你,而我何曾不是。
在家居長是妳,工作是你,你能得父母的愛心。
朋友見你而讚美,人人愛你,師長同學何曾有不然。
長江的流水帶去了你的足跡,你好似走遍了天涯。
東風勇狂的不息的把日頭旋㢠的吹着。
我們感到時日的易逝,生活的平凡,但何曾知道你的心。
你掙扎,你奮鬥,你進攻,但誰人又能諒解你。
花朝復臨,春風廻薰的時節,却無你的音息。
人謂你病了,你是否已病你自己也沒說。
父母不信你是病了,弟妹我們又何曾信。
然而你仍是一樣的沉默,其實誰又知道你的心。
國南桃花盡殘的時分你的音息傳到了。
你說你是微病,暫病,然而誰又知道你的心。
我們禱祝,我們祈求,可能一分一刻忘却。
呵!上*帝的翅膀衛護你,我們何能。
初夏中接到愈兄的信說:你確是已經病了,病了!
你病了,你把心壓在血底,但誰又知道你的心。
世人欺你,你把心藏進忍耐之鄉,只付你的眼淚。
殘酷的世界踐踏你,我們怎得知啊!
兩個月接不到你的信,我們終於焦心極了。
朋友來詢問你,同學來探消息,但是啊——
但是誰能諒解你,誰能知道你的心——
知道你的千悲萬痛充盈着酸苦的心。
好了,你不害自己,不害別人,除了家庭我們還能說甚。
慈母弱而多病,弟妹幼稚無能——你何曾想到的悲慘啊。
啊!麗姊,麗姊!你終於忍心了,忍心了。
你把心兒放進天堂,把悲哀堆在人間,你終於忍心了。
我偷着把珠淚掛在眼角,但此外還能說什麼。
母親病愈劇,父親離家遠接你又何曾不是夢。
夢愈復渺,渺而復渺,噫,愛姊你未必這樣忍心吧。
但是,但是誰又不能知道你的心喲。
你的長征,永不再歸回的長征啊!
你的賜物何不帶去,離開這漫漫的人間啊!
人間漫漫,人間渺茫,你的心兒何在啊!
但是,但是我們又何曾知道你的心喲。
在人間在世間永不再尋見你的影兒。
而今啊,國南桃花重看開又復謝了。
你把骨肉遺棄在錦江畔,却把情留在南山之腳。
長征之血永濺於錦江頭,而今啊,你何在?
嗚呼!麗姊,你死了,是否真的死了?
你是否深知師友愛你,父母更痛愛你。
你卻說:沒病,沒氣,然而你是否真的要死去。
但你須知我仍而徘徊,徘徊在南山之腳。
嗚呼!是天亡你,是人亡你?但我怎敢責問你。
我咒詛人間。咒詛世界,但何敢咒詛你。
生前不能與你多敘,夢中又何曾多見你。
但我依然徘徊,永遠徘徊在南山之腳。
(末了我敬謝愈兄為我改正這篇稿子)
一九三四,仲春桃江。
雅麗女士自幼敏慧伶儷,與其妹面貌情性甚同,盖姊妹二人均學其母也。既長見者無不愛譽,而父母痛愛尤甚,盖女士為家中長女,家庭之憂樂皆為所遷移。女士於民廿一年來蓉求學,肄業華英女初中校然不幸於去歲夏中因病逝世,迄今又將年矣。芸君於女士感情甚篤猶如姊妹,今春乃為女士初病之週年紀念,故作文而哀悼之(愈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