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喧嚣的魔都里,寻一处僻静的地方,比如烟柳飘扬的湖畔,随着风而来的不止湖面泛起的层层银白色涟漪,还有哀怨动人的萨克斯曲。坐在阳光照耀的木长椅上,看蓝天白云,它们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澄澈和洁白。湖面间或有游船划过,留下一条直直的波纹。忍不住唱一首很老的赞美诗歌“清清的河水哟,你何时才停留~~”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周五清晨醒来,突然很想出去走走。离开一直静居的校园,去看看别样的风光,在散步游行中放下一切的忧虑,让紧张的生命得到松弛,单单享受祂创造的奇妙可畏。
一走出宿舍,看到大片的梧桐叶和灿烂的阳光,心情就好的不得了。踩着簌簌的叶子去坐地铁,并不十分拥挤,都有位子可坐。很顺利抵达后,就先去了公园转角处的鲁迅纪念馆。指纹签到后就可以免费进入,穿过一个清雅的小庭院,里面有紫红的枫叶,和青绿色的小叶儿,配上白墙黑瓦的房屋,显得十分雅致。
纪念馆是在二楼,缓缓登上长长的楼梯,就看到正对面有用园林“画”的鲁迅头像,依旧是凝重的表情,惟妙惟肖。两边是雕刻出来的墙画,一幅是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张大了嘴巴,另一幅是简笔画:太阳底下有好些重叠的人影。游览途中看到小说集的封面图,我才恍然大悟:那两幅就是《呐喊》和《彷徨》的涵义呀!
我去过两次绍兴的鲁迅纪念馆,里面的资料非常详实,根据鲁迅一生的行程轨迹(绍兴出生、南京、日本求学、回国任教、北京任职、定居上海)来一一展开,一般是文本、图像的陈列搭配几行解释说明的文字。需要耐性慢慢了解。
上海的纪念馆就很不一样,光影技术随处可见:一进门,我就被五个小屏幕依次播放的丰子恺先生画的《阿Q正传》的插图吸引住了。一排模拟阿Q生平五个重要场景的泥塑上面,循环播放着有趣的插画和文字,有点像中国风的小人漫画。一批批游客从我身旁走过,只有保安大哥坚守在那里陪我,我饶有趣味地终于看完了。( ̄︶ ̄)↗
接下来就是不紧不慢地随着鲁迅的生平事迹慢悠悠地欣赏。看他的脸庞从青涩一点点地变得沧桑。他在并不长久的年岁里,孜孜不倦地求索着那一束可以驱散黑暗的光。但是老大的中国桎梏是那样多,改变是那样难,难到搬动一张桌子都要流血的地步。他就只能努力让自己成为光,燃烧自己。
他说:“在生活的路上,将血一滴一滴地滴过去,以饲别人,虽自觉渐渐瘦弱,也以为快活。”
鲁迅的一生是充实的,也是深刻的。他是新文学运动的猛将,他的文字如一把把匕首,个个直刺“国民的劣根性”,他极力描写病态社会中农民和知识分子的精神疾苦,以引起疗救的和注意。他开掘出“封建礼教吃人”的主题,他在拷问读者灵魂的同时,也在逼迫自己接受拷问。
在年幼的时候遭遇家族的没落,看尽人世间的“世态炎凉”,他的内心始终是悲观的,但他就像他自己笔下的“过客”一样,就算旁人都说前方没有路了,他依旧擎起心中喷薄的火把,毅然决然地朝着前方走去。
所以,他一开始对文学革命并不抱太大希望,他应邀为新文学写作,也只是想要“还未能忘怀于当日自己的寂寞的悲哀,所以有时候仍不免呐喊几声,聊以慰藉那在寂寞里奔驰的勇士。”他一面直面内心的绝望与痛苦,一面仍然用一支笔披荆斩棘。
他热心地参与新诗社团的建立,他热心地为青年学生请愿,在生活、求学中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他整理中国古典文献,他参与外国小说的翻译、编辑,他奔波各地参加演讲…….
鲁迅就像是《野草·秋夜》中的那棵落尽了叶子的枣树,默默地铁似地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直至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鲁迅的一生又是令人叹息的。因为他做到了“在高的意义上的写实主义”,他也始终看到了人性劣根性引发的绝望与悲哀,但是或许他并没有真正认识那一位真正可以改变人生命的主。在《药》中,革命者的鲜血被当作人血馒头吃进了愚昧民众的肚子里,却全然忘了是什么味儿。革命者的雄心壮志“大清的天下是我们的”被当作了疯言疯语。
可以说,启蒙者的理想抱负,他们的牺牲在被启蒙者心中激不起一丝波澜,他们的牺牲竟然变得无聊,毫无意义。作为启蒙者的一员,鲁迅这一发现使他极其悲恸与绝望。
与此相对应,我看到同样是作为“启蒙者”的耶稣,他的牺牲承担了人类所有的罪,因着他无暇羔羊的摆上和复活,人类得以获得救赎。因为天下人间,没有其他的名,我们可以靠着得救。人内心的罪性是那样根深蒂固,若非借助从神而来的帮助和力量,谁能胜过呢?
在纪念馆里,还有成百上千幅作品插画拼接的超大照片墙,还有投影室中播放《秋夜》的视频,以及互动的《朝花夕拾》中的小游戏。充分调动人的各个感官,让人印象很深刻。
差不多看了两个小时之后,我出门。看到一位老爷爷在庭院里安静地画着素描。
买了一袋很重的小柑橘,在公园里散步。这或许是为数不多地独自出来游玩,以前的我是一个害怕单独相处的人,我需要身边有人的陪伴。但是成长的经历总让我离开熟悉亲朋的身边,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因为独自面对自己的孤寂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然而,现在的我,却怡然自得。在人群中我可以慢慢敞开地融入,独处时内心也感到丰盈。因为,这一天的时光,都有圣灵在陪伴我。它真的很温柔,也很有力量。爱既完全,就把惧怕除去了。就像在来回路上听LOP的主日讲道:人因为个体的独特性注定是孤单的,然而这也为上帝的同在留有了空间。
但愿人世间的每一个灵魂,都因为遇见那一份足够融化冰山的爱,享受真正的自由与安息。
2019/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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