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22 11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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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钓鱼岛问题的一段公案

这两天南海问题吵得沸沸扬扬。因为群里讨论,我的一句“从国民党到共产党,对钓鱼岛、南海问题都没有给予足够重视”的发言,遭到强烈反对。事实如何,这里摘录一段亮轩回忆其父马廷英先生的历史片段,其中谈到了“钓鱼岛”问题。

有关钓鱼岛问题的一段公案

马廷英,(18991979)古生物学家海洋地质学家海洋生物学家,是用古生物的方法发现珊瑚的季节变化和古赤道存在的第一人,创立“地壳刚体滑动学说”,比西方学者“板块学说”早了15年。1945年,与苏步青等教授到台湾,接收台北帝国大学,改为台湾大学。

 

以下为亮轩《飘零一家从大陆到台湾的父子残局》中的片段:


父亲有一位在日本留学时代最要好的朋友,也是他的同窗,曾经来台度假,我还为父亲招待了他一番。后来他的公子专程来台致谢。父亲同学的大名是新野弘,公子名为新野昭夫。

 

依我的记忆,新野弘好像曾经担任日本某大公司能源地质方面的重要职务,应该是总地质师,自然是一位出色的地质学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跟新野先生谈话时,父亲跟他说,依自己的推测,钓鱼岛列岛周边的海域中,应有不少石油蕴藏,但这也只是学术理论上的推测,还待实际的探勘才行。父亲就提到,以当时中华的技术与资金,要独自探勘,可能有些困难,新野一听说,便回答道,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两国共同来探勘?新野先生的回应与建议,至少包括了一个前提:钓鱼岛列岛,是中华的领土。

 

当时谁也不会想到领土的归属问题,他关心的只是作业船只的探勘问题,他就把这个谈话的结论告诉了老友“立委”李文斋先生,李委员便跟当时的“总统府秘书长”张群先生提起,他们并没有一开始便谈到中日合作探勘部分,只提到地质学家某人说此处海面下应该藏有石油,我们并无充分能力探勘,可否考虑跟日本公司合作,等等。

 

领土问题,自然没有人会提起,要是预见后来会有琉球让美国“移交”给日本,又附带了钓鱼岛列岛一并“移交”,父亲与新野就是再好的朋友,对话就一定很不一样了,后来的发展更不可能一样了。

 

其实后来的发展,只在张群先生的一念之间。

 有关钓鱼岛问题的一段公案
                                              张群


他一听到钓鱼岛列岛海域应该蕴藏了石油,乃是我们中华学者的推测,便回了一句,要是那里有油,日本人早就发现了,怎么还会等着我们?现在只能推想,他认为,在台湾受到日本占领期间,这一处海域的资源蕴藏,日本人应该早就非常清楚,还会等到今天吗?

 

张秘书长这么一说,李委员便说不下去了,只好把这个结论先带给父亲。

 

父亲一听到张先生把日本人抬得那么高,又相对地否定了国内专业的人才,便气得不再理会。要他亲自去向政治人物证实自己的推论是怎么样的有学术根据,他做不出来,也不想做。

 

没料到后来却发生了钓鱼岛列岛的主权问题,父亲便想起了这一件往事。依他的想法,如果在张群的反应之后,他不因负气而撒手不管,这个案子后来的发展,应该是中日实际的合作探油。依当时的情况,自然是日方要取得我方的同意,才能展开合作。在当时,连美国也没有想到这几个无人岛屿的归属问题。不像琉球,美国是事实上管理了若干年的政权。那么,探勘船只挂出来的旗帜,自然应当至少有中日双方的,至少。

 

后来美国把这几个孤悬海上的无人岛屿,跟琉球一并“交给”日本,是在美国与日本利用他们所谓归属不明的状态,顺势促成。当初合作案要是成立,归属是谁的问题便非常明确,后来的争议,就再无空间。

 

父亲不免为自己当初负气而懊恼。他拿出一册一九三五年出版的地图仔细查考,找到了证实这些列岛应属中华的证据:

 有关钓鱼岛问题的一段公案

日文中称这些岛屿为“尖阁群岛”(发音如SAN KAKU ISLANDS),意指一处处突出来的山石,像是教堂或是城堡的塔顶而取名。但是依父亲手边的一九三五年英国出版的世界地图(First published in December 1935,PRINTED AT EDINBURGH, SCTOLAND BYBARTHOLOMEW & SONLTD),此地原名为“钓鱼屿”,地图上很清楚地依中文发音,英文拼音标记为:Tia-Yu-Su。英国,也应该包括早年的许多国家的世界地图及海图,此地的名称都是依中文发音的古称,为“钓鱼屿”。按“屿”字古音为“徐语切,音叙,语韵,岛之小者”(辞海),依发音当为“属”。日本新首相菅直人公开说,钓鱼岛列岛自古就是日本的,从来就没有属于过别的国家,这样否定历史而且霸道的发言,让我们重新又嗅到了六七十年前日本军国主义的气味。

 

我还记得父亲亲自指出这个地点的地图给我看,但是对于李文斋与张群的对话,他一个字也不提。这一段渊源,是父亲另一位好友杨家骆教授告诉我的。他是一位史学家,对这个问题当然关心,何况还有两位他的老友介入了这一段历史公案。

 

父亲在保钓运动中,三天两头出席各项会议跟活动,也肯面对新闻媒体谈话,谁都看得出他的爱国情操,然而在保钓运动依然热烈的时候,他个人却忽然间云收雨歇,又不声不响了。怎么回事呢?我在当时问了父亲,他只说,对岸都跺脚了,我们这儿说什么都不要紧了。他指的是周恩来对于钓鱼岛列岛的归属问题有了发言。

 

但是,我却想到,要是他没有那么倔强的脾气,要是没有张群的一念之间,也许钓鱼岛列岛的历史就会不同。岂仅此事,许多其他的遭遇也会不同。史上因为偶然而决定了历史轴线发展的事情很多,比如假设康德黎与孙中山没有师生关系,民国史就要改写。没有罗斯福总统在雅尔达的一念之间,让俄国只对日参战四天,中国近代史又不一样了。


参考资料:周恩来关于钓鱼岛问题的表态


有关钓鱼岛问题的一段公案

据参加中日建交会谈的外交部退休干部江培柱记述,1972年,中日建交,田中提出尖阁列岛(中方称钓鱼岛)问题,周恩来说这个问题我不想谈。现在解决不了,没有好处。田中说,既然到了北京,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提,回去会遇到一些困难,现在我提了一下,就可以有所交代了。周总理说,这次我们把能解决的大的基本问题,比如两国关系正常化问题解决了,这是大局。周总理还说,就因为在附近海底发现了石油,就有人大做文章,现在美国也要做文章把这个问题搞得很大。周总理接下来郑重地说,不是别的问题不大,但是目前急迫的是两国关系正常化问题。有些问题要等待时间的转移再来谈。田中首相听了后说道,好,不需要再谈了,以后再说。周总理又重复了一遍,对,以后再说。


 关于南海问题,《飘零一家》里有这样的片段:


小时候,曾经见过一幅父亲在水底的黑白照片,身边海带、珊瑚围绕,他戴着潜水镜,半立在海床上,手里抓着什么也不记得了,当时觉得他真了不起,能潜到海底,还能摆出这么样的架势!

 

后来方知,他亲自在东沙群岛做了许多研究工作,而且得到许多学术性的发现。他潜入海底做探勘时,也发现了海床上若干珊瑚长在一些海底的瓷器上,对于珊瑚他很内行,计算出这些珊瑚在什么深度、什么温度等等条件下的成长时间,推断出应属五百多年前的明代,由此进一步证实了那一片海域在明代就是中国的领土。

 

父亲去世后,“总统府”的褒扬状上也记上了这一笔。我曾经以此事请教父亲,他的回答很简单:“在学术上没有多大价值。”


至于马廷英先生对南海,是否想对钓鱼岛一样关心,是否也提供了论证南海归属权的扎实资料,并提交有关领导部门,我不得而知。以他的能力,相信应该不难做到。


也许,这都不足以作为政府对对钓鱼岛、南海问题不够重视的凭据,只是作者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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