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这世界提几个问题,它们是我长期思考但尚未得到满意答案的问题,我也诚挚地请求对这些问题怀抱共鸣的朋友们一起来答题。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基于如下考虑:
人是观念动物,未来由观念引领,世界的更新和重建以观念的更新和重建为基础。从更高的层面看,过于关心当下发生的事件不仅无助于问题的解决,反而会延缓问题的解决。我们不应该放弃对一些根本问题的追问和求解,因为它们是解决枝节问题的基础。
我提出的这些根本问题,部分是人类几千年来都在讨论的古老问题,部分是处境化的问题。不能指望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些问题,但从历史来看,在某一时段,大多数人对根本问题达成相对的共识不仅是必要的,也是可能的。
社会观念的求解既是思想者的职责,答案要切实可行还必须赢得大多数人的认同。毋宁说,思想者不仅是思考问题的人,他首先必须是发现问题、提出问题、设置议题的人,他也必须深入参酌、考量大多数人的答案。这既是社会现实提出的要求,也是基于对人的有限性的必要认识——没有任何人能掌握整全的真理,凡是自命真理在握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骗子。
以下是问题:
1. 人是什么?人生意义是什么?怎样活着才有尊严?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之间是什么关系?“三观”如何打通?生儿育女为了什么?
2. 人类思想史上最重要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处理好神人关系,也即如何处理好信仰与理性、信仰与自由的关系。如何才能在一个共同体成员中树立信仰高于理性、信仰规制理性的观念?如何既能做到对神的敬虔,又充分发挥人的理性、正确使用人的自由意志?信仰与理性、信仰与自由之间在实践中是否存在中间地带?如果存在,如何协调其中的矛盾?
3. 对于一个无神论、实用主义思想根深蒂固的社会而言,如何建立正确的信仰?信仰如何更新文化?文化如何才能接受信仰?如何重写思想文化史?
4. 如果不同信仰系统的基本教义之间存在根本冲突,如何才能化解“文明的冲突”?
5. 什么是合宜的政治秩序?如何将现代政治基本原理与一国国情相结合?如何利用好古代政治智慧和长久形成的社会习俗?
6. 政治转型的暗礁有哪些?动力机制何在?先后顺序怎样安排才能避免大动荡?如何避免暴民政治?
7. 社会自治的可能路径有哪些?自治空间如何增长?自治组织如何协同互助?各阶层的使命有何不同?
8. 一个社会自然形成的权威应该具备哪些素质?什么样的人才算真正的社会精英?
9. 人的勇气从何而来?如何在勇气和节制之间取得平衡?
10. 共同体的相对一元化与社会的多元化之间如何实现动态平衡?
11. 对转型社会而言,思想、学术、文学、艺术分别应发挥什么作用?中国在这些方面的根本缺失何在?
12. 民族国家如果不是人类最大政治共同体的终极形态,它可能的变化趋势是什么?国际秩序是否可能走出以民族国家为单位和本位的体系?
13. 信息文明与工业文明是否存在根本差异?信息时代人类的政治、经济、文化体制是否会发生重构?哪些既有的制度、学说会成为历史?新的制度架构可能出现哪些基本特点?如何避免大数据独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