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22 11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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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天堂

梦里的天堂

这辈子最想逃离的地方就是医院,偏偏不能如愿。

一个人摇着轮椅打的去眼科医院,司机竟是新手不熟悉道路,开了导航还是岔路走错,堵在高峰路上。心里暗自着急赶不上预约的时间,眼神向上一望就看到天空飘落了棉花糖般的云朵,不觉让我想起年少时辗转在医院间的那些年,还有那些年仰头的痴望和祈盼,那时候还没有信仰,但心底里望着阔远云天,会觉得那上面一定有个天堂,那里再没有医院也没有病人亦没有苦难与煎熬。

梦里的天堂。我在病床边的日志里写过,没有疾病不用住院的日子,那就是天堂。

后来真就有20年远离医院,过上相对健康的生活,直到遇到PANDA.

坦率说,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PANDA的先天疾病有多可怕,他告诉我,301医院的专家说,他这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症是良性的,四五十岁之后才会坐轮椅。我们想的很简单,到他坐轮椅的时候就请个钟点工帮忙,再老一点,我们就用前半生辛苦挣来的钱雇个保姆生活,对于两个有工作的人来说,这应该不会太难。

然而,生活永远有比想象更残酷的一面,即使我们拼尽努力想要活出生命的力与美,依然逃不过那如同酷刑的疾病折磨与经年的内心煎熬。尤其是在PANDA又被查出患有罕见的先天心肌病之后。

这打击无疑于晴天霹雳,查出来的第二天PANDA就经历了抢救,大夫在他的颈静脉上打了个洞让药物流入心脏恢复心跳。醒过来的他保持着贯常的平静,大夫却在抢救室外告诉我,他一定是受了强刺激才突发的抢救。毕竟两种罕见病共存在一个人身上,换任何人都难免崩溃。

他的崩溃是一时的,我的崩溃倒成了渐进的,知道此生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不能成为一个慈爱的母亲,亦难以按自己的意愿过相对独立的生活,心里不单单只是遗憾或者疼痛,内心的体验更象是陪着他在西伯利亚永久流放,一身瘦骨,满面风霜。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一线生机和希望。

除非上帝在你的灵性深处打开另一双眼睛。PANDA说,只有这双眼睛才能穿越生命里那厚重的黑色,看到另一片天空上的光芒。否则你永远都不会有指望,尤其在今生。

PANDA说这话的表情很淡定。可惜这是我所缺乏的。我的神经系统天生就细腻敏感容易紧张,年年送PANDA去急救并没把我的神经系统训练得更强大,反而让我那不易放松的神经更加如箭在弦,如临大敌。终至迅雷不及掩耳,身体由小小的一个点损耗扩展至整体的坍塌,忽然所有的力气都不是为了支撑,而是为着绵软释放,释放到身心里面没有一点点反抗和挣扎,那向上的力量才能重新生长出来,带你走出生命深处的,旷野荒原。

我们要眼睛往上看,路要往上走,才会有希望。PANDA时常这样提醒我,眼神里透着坚定。从医院出来时我再次想起PANDA的这句话,脑子里同时记起医生的话:你的眼睛里有一层膜了,过段时间需要打激光去掉。最好去免疫科住院再复查一下吧,找到病根或许会好办些。

烈日下一个人摇着轮椅路边候车,思绪如烈日下的光线,晃眼。忽然就觉得这生命就象是上帝手中的一叶浮萍,不知道会漂向哪里,漂向何方,但因着在上帝的手中,顺水漂流也是好的,无论怎么在世上漂泊,我都是在上帝温暖的手心,如是安然。

盈的一亩三分地

一个爱做梦的女人,在病痛的煎熬中信手涂鸦,随心写作。脚步无法抵达的地方,灵魂会在逆风中飞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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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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