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年第一幅画作。
两人都喜欢空阔,空旷,空静,空明。喜欢在狭小的空间里,说梦话。
“你在做什么?”隔着一堵墙,听见他问。
“躺在床上看电视,你呢?”
“我想在这堵墙上开一扇窗,这样就能看到你了。”
“那也只能看到我的后脑勺呀。”
“可以一边看你的后脑勺一起看电视。”
“在墙上再给你装个电视吧。”
“不要,电视要两个人一起看才有意思。”
于是我起身走到他的房间,两个人一起在手机上看电影《芳华》。很奇怪,我没有眼泪。他倒是看到月光下舞蹈那段,眼睛湿了。怎么都觉得电影的最后一幕,似乎就是我们,相濡以沫中,淡泊神情里,岁月再沧桑,却已安然,如是。
赶在新年前,独自去了趟宜家,想把这蜗牛的家换个轻轻壳,让新年有个焕然一新的气象。后来又再去了一趟,特意约了位年轻的姊妹做帮手,好把买的东西取回家。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她把丈夫没用上几次的吸氧机和轮椅送到家里来,好年轻的模样,却正经历着丧夫之痛。对于经历过痛苦的人,有时一个眼神就懂了。走之前她说,以后需要帮忙她很乐意。
家里的客厅需要添置一个坐卧两用床,这样我在家的时候,就可以在客厅一边做事一边在 Panda的视线范围内陪伴他,我外出的时候,婆婆亦可以躺下来休息一下。而长远的规划则是有一天这里会成为保姆或护工休息的地方。
我在床品区徘徊,看中的未必合适,合适的又不太满意。回头找年轻的姊妹做参谋,她很可爱的摇头,然后往弹簧床垫上一蹦,仰面躺下去说,以前常和老公来这逛,就喜欢能让人蹦起来的床垫。这么可爱的女子,说起丈夫来全是满溢的爱和悲伤。她陪着丈夫跟癌症搏斗了九年,丈夫还是走了,留下一个孤单的她,和一颗空空荡荡的心。
我们都要学会好好爱自己,让自己的世界里除了丈夫还有自己的一片天空和云朵。
想起Panda在知乎里的一个回答,有人问他的新年愿望,他就简简单单回了两个字:活着。看到这回答时他还在医院没出来,等他出来后,我默默在心里给这愿望又加了两个字: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孤独中有相伴的人,就有简单的幸福。今天悲伤的你,明天快乐的他,后天沮丧的我,长长的路途,总有同行人,既或只是一两站相伴的路程,也会有丝丝的祈愿,如月光映照在心头。
自己DIY能力不行,就找了楼上的邻居帮忙安装,忙活了两天,终于给小家铺上一层翠绿,几点明亮,而我的花瓶亦在书架旁有了安身之处。
新年坐在客厅里,画了第一幅画。边画边想,如果上帝给了我一块黑色的画布,我会在上面画些什么?是蒙克的《呐喊》还是凡高的《星月夜》?似乎我的生命里面住着个纯净又活泼的孩子,她只喜欢纯净的色彩和事物,以及人。那就画出生命内在的色彩好了。
深蓝,墨黑,艳黄,月光。还有月光下骑行的人。月亮之下,是尘世的尘满面鬓如霜,月亮之上,是灵魂的鲜活生动赞美。
人生下坡路,灵魂登高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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