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我就提笔画画。
画完这幅画,画中人凝神一问:“2021,你平安吗?”
愣怔了片刻,摇着轮椅退了几步再看,那眼神望着远处,仍在问着这句。
凝望,沉默。眼睛里出现的是一副近景的画面:两个老人在医院里候诊,一个老人身边有儿女陪伴,一个老人孤零零的,他身边的儿子瘫在床上,只能以祈祷为陪伴。
有儿女陪伴的老人,顺利地拿到了预约检查单,无儿女陪伴的老人,被要求必须要有家属陪伴才能做肠镜检查。
有儿女陪伴的老人,先做了检查。无儿女陪伴的老人,叫了老伴同往终于拿到预约检查单。
等待检查结果的过程,煎熬着各自的家庭。
先做检查的老人,查出癌症晚期,情况不乐观。后做检查的老人,虚惊一场,一切正常。
前一位老人,是娟的公公,后一位老人,是我的公公。她内心的沉重,我完全能体会,那也是我们祈祷时的心情。
打开祈祷本,在左页记下一笔感恩,在右页记下一份祈祷,为娟的公公及家人。祈祷的心若只朝向自己,毫无意义。
透过画中的双眼,再往远处一望,这世界可曾有平安?
此起彼伏的疫情不知何时止息,国与国,民与民之间的隔离不知何时解除,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关系面临艰巨考验,科技的进步并没带来人性的进步,喧嚣声更加喧嚣,沉默似乎是唯一的选项。
海水渊面翻腾,多少偶像明星大咖人设崩塌,沉入海底。还有底层的小人物在奋力挣扎,不被“精神病”。
再眯起一双眼,望见汪洋中的一条船,在波涛汹涌中颠簸着前行。有时浪大得将要将船掀翻,有时一个闪电惊雷劈下来,吓得人直抖,有时晕得人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胆战心惊各样难受中常以为这船会沉,自己必熬不到救援,撑不到风平浪静的时候,闭着眼想,死就死吧,身体坠落海底,灵魂如鸟冲破囚笼飞上天,这结局也是好的,至少知道死后去的另一个世界,是美好的。
没想到这条船还在,船上的人也还在。
看上去没有平安的一年,却又平安地走过,回头的时候,就甚是惊奇。惊奇中心里就有一首歌,回荡:“虽不见袮,触不到袮,但是我知,袮一直都在这里……”
再次打开尘封已久的电子钢琴,自从双手出问题,我就没再弹动过一个音符。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十指按在琴键上,弹出赞美诗的旋律,甚至打算将这部不知姓名的姊妹捐赠的电钢琴转赠他人。结果一连几天心里都不断涌出多年以前曾弹奏过的传统诗歌,这些诗歌又把我带入音乐灵修的美妙之旅。
当琴音响起的时候,我确信,我又可以练琴了。那就先弹一首《平安夜》吧!
“平安夜,圣善夜,万暗中,光华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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