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汉先的苗语(阿卯)词汇本
1940 两个版本异同
在中国苗学研究史上，杨汉先是一位著名的本土、本族研究学者。关于这点，在众多的书籍里经常提到了。在中国近代史上，他是苗族中最早开始研究本民族的学者之一，也是颇负盛名的“民族学家”。说他是民族学家，可能从他的专业来看，不是那么符合。杨汉先在华西协合大学学的专业是社会学，而该校社会学系此时已由历史学和社会学合并成为一个。所以，其实他也算历史专业出身的人。文科本身就互通有无，不管是社会学、历史学，还是民族学、人类学，都彼此交叉，只不过在研究方法和关注问题角度等上有所不同。
他的毕业论文《川南八〇家苗民人口调查》受当时从西方而来的体质人类学的影响很深，从文中我们就可以看出来。可以说，这篇论文中，民族学和人类学的研究结合非常突出。
目前学术界对于杨汉先的研究，大多集中在探讨他的生平、学术影响以及身为苗族的“自我表述”、“自我书写”上。他关于“大花苗”的系列研究成果已成为经典，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石门坎基*督*教史研究也是被学术界所重视。
不过，关于杨汉先在苗语(这里的苗语仅指阿卯支系的语言)的研究上，似乎还并没有被更多人注重。
据笔者所知，杨汉先在苗语的研究上并没有着墨太多。从目前所掌握的资料看，他在大夏大学社会研究部时做调查研究前后，完成了《威宁大花苗语字汇》一书，这是他在苗语“研究”上的代表。《威宁大花苗语字汇》其实不算真正的学术上的苗语研究，它只是一本统计而成的大花苗语字汇，归纳了诸如身体类、人称名词、五谷、农具、岁时、数目、日用术语、短句等汉语词句的大花苗语的读音，而且使用的是国际音标标注出来。
不过，笔者觉得也不可小看这本小书的价值，它对于我们了解大花苗语是有价值的。同时，也承载了这个时期杨汉先的学术关怀之一。在此前，笔者也已经在公众号里简单介绍过这本《威宁大花苗语字汇》。
近日笔者在查阅相关资料时，注意到了一本名为《汉苗(花)分类词汇》的书，署名贵州省县行政人员训练所方言组编，出版于1940年春。这是吴修勤主编的丛书中的一种，其他还有《汉苗(红)分类词汇》、《硐语课本(第一册)》等指在帮助行政人员了解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的书本。
笔者查看了《汉苗(花)分类词汇》的内容，发现它和《威宁大花苗语字汇》的内容非常相似，于是就查考了一下两书。果然，可以说它们本就是“同”一本书，只不过一个是初版，一个是修订版。
《威宁大花苗族语字汇》收入大夏大学社会研究部吴泽霖主编的各族字汇丛书中，1940年秋出版，比《汉苗(花)分类词汇》一书较晚。
《汉苗(花)分类词汇》文末注，该词汇本主编者:吴修勤；发音者：杨汉先；记音者：李振麟。时间为“民国廿九年春”。
《威宁大花苗语字汇》文末注，
“民国廿九年夏初编
同年秋九月复校
–汉先识”
吴泽霖在“序言”中也指出了这一系列的各族语汇的国际音标，都是李振麟标注的。
李振麟，1914–1993，山东人，毕业于清华大学外语系，语言学家。据说这位的语言天赋非常高，在当时也是一位天才型人物。改革开放后在复旦大学任外文系及中文系教授。可以说，李振麟先生对这本书也有重要的贡献。至于在修订时杨汉先与李振麟是否有过交流，从掌握的资料来看就不得而知了。
两书在内容上也存在一定的出入。杨汉先1940年夏重新编排的这一版，相对于1940年春出版的来说，发生了一些变化。这其中的内容差别怎样，笔者还未仔细考究，以下仅从目录上来看看。笔者简单用红笔标出了不一样的地方，如图:
从《汉苗(花)分类词汇》的统计来看，该书共收录2017个词、句条目。该书共有65页(全部)。
从《威宁大花苗语字汇》的统计来看，该书共收录1474个词、句条目。该书共有54页(全部)。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杨汉先对初版中的很多词语、短句都进行了删减和修改(也有可能增补)的工作。至于1940年夏后修订版详细的增、删、修之处，则需要慢慢梳理才可得知。
老实说，这适合语言学专业，尤其是苗语专业，特别是懂得大花苗语的人来做更加细致入微的研究。以上是笔者的一点简单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