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声】
立夏槐花香,时序匆忙。
叶生絮舞看春杨。
笑我执着住与往,心负行囊。
旅驿且徜徉,何处非乡?
北来候鸟唱南腔。
河上鸊鷉苇畔啭,燕子飞翔。
以色列人在旷野的时候,一站一站经过许多地方,每当云彩从他们扎营的帐幕收上去,他们便拔营起程,继续向前。云彩若不收上去,他们就停留等候,直到云彩收上去。
一个月以来,我也是等待云彩收上去。等待是挺不容易的,等的时间稍长,心就开始浮躁起来。要想作一首词,但发现头两句已经透露出过多的焦虑了。你看“时序匆忙”“叶生絮舞”这几个字,都显示从春天到入夏我自己多少有些太着急焦躁的意思。直到那天从朋友圈看到别人分享苏轼的《记游松风亭》,读了“此间有甚么歇不得处”一句,自己也心有所动,觉到自己这段时间的一些执着,不能安于所适,和苏轼的“思欲就亭止息”很类似。一旦体悟到此处或彼处没什么歇不得处,心也就释然了,既脱去了心中的负累,也便如“挂钩之鱼,忽得解脱”一般。苏轼原文如下:
余尝寓居惠州嘉祐寺,纵步松风亭下。足力疲乏,思欲就亭止息。望亭宇尚在木末,意谓是如何得到?良久,忽曰:“此间有甚么歇不得处?”由是如挂钩之鱼,忽得解脱。若人悟此,虽兵阵相接,鼓声如雷霆,进则死敌,退则死法,当恁么时也不妨熟歇。
这样,词的第三句也就转笔成为“笑我执着”,下阕就能“旅驿且徜徉”了。苏轼另有句云:“此心安处是吾乡。”信/徒有主同在,无论身处何方,心中是可以有一份平安的,此心安处,则又何地不可以像故乡一般处之安然?也就不必总像游客背包,气喘吁吁急于即刻登山,遂不能漫步观景作片刻优游。
我们心中的执着、执念实际上是一种张狂自夸的表现,也就是事情必须按照我的意思办,而且最好马上办好,否则我就焦虑不高兴。这其实是把自己当god了,或者说僭越了god的主权。雅各书对此是这样说的:
嗐!你们有话说:“今天明天我们要往某城里去,在那里住一年,做买卖得利。”其实明天如何,你们还不知道。你们的生命是什么呢?你们原来是一片云雾,出现少时就不见了。你们只当说:“主若愿意,我们就可以活着,也可以做这事,或做那事。”现今你们竟以张狂夸口;凡这样夸口都是恶的。(雅各书 4:13-16 和合本)
当我们以为我们一定要如何的时候,可能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我们自己作为人的旨意放在了god的旨意之上。这样,我们应当安静下来,安息下来,愿祂的旨意成就,也愿我的心意蒙祂的悦纳。是的,祂的才应该是旨意,我们的只该是心意,心意应该追随着旨意。
当心能够静下来时,那些候鸟也许可以想象为是伴着人从南到北来的陌生的朋友。在南方时,我太熟悉那些小鸊鷉、白骨顶、黑水鸡了,几乎天天总能见到,没想到来到北方又看到了它们。小鸊鷉的声音呖呖急促,词里边我就用了“啭”字表达。无论在南方北方,它们就是那个口音。除了小鸊鷉等外,我还见到了苍鹭、绿头鸭、长脚鹬这些水鸟,也见到了黄鹡鸰、白头鹎、白背啄木鸟,更别提燕子了,它们在楼下继续用往年的窝,泥筑别墅加固扩建到足足有四十厘米大小,真了不起。我想,候鸟也是像以色列人在旷野或停留居住或等候云彩上升收起而迁徙吧。祂在带领着它们,祂又何尝会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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