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引:自2023年3月4日,本平台发布《多马|来华最早的传教士》后,得到很多历史爱好者的鼓励与建议,昨天又承蒙把法文《多马奠立中国教会》翻译为中文的王玫姊妹授权,可以在此平台连载发布,再次向她表示谢意!
第六章
雕刻孔望山浅浮雕的艺术家们
因此,识别出“云梯山”壁画中雕刻图像的图像类型和艺术家是很重要的。我们开始在巴黎的主要博物馆中寻找线索,这些博物馆都有研究东亚的部门,并展出过有关东亚主题的展览。我们重新阅读了中国史书,它们表明,大型雕塑是在这两个来自印度的使者到来后被引入中国的。然而,在这些历史记录中存在一些不一致之处:佛教传入中国与丝绸之路有关,也就是印度河谷和西印度,通过丝绸之路进行,而“海上之路”则被认为是连接中国海岸(即“云梯山”所在地)和天竺、东印度和恒河流域的。这两个起源肯定会导致一个明显的区别,即通过丝绸之路来自现今阿富汗地区的帕提亚帝国和通过海上之路来自东印度或更西部的南帕提亚帝国沿着阿曼海的南部通过海路和恒河流域。这两个艺术源头之间存在着相当大的差异。
丝绸之路北部路线的艺术家
丝绸之路北线起点为以弗所和尼尼微,经过厄克巴坦、拉格斯,然后到达阿富汗和坎大哈尔(亚历山大大帝所建立的最东部城市亚历山大尼亚),是马其顿、塞琉古王国(源自亚历山大大帝的征服)、印度河高地和中国新疆地区之间的紧密联系。沿途的希腊艺术家传播着希腊雕塑的影响,形成了希腊化雕塑风格。在丝绸之路被切断的时期,这种艺术形式在库车王朝国内发展,并对中国艺术产生了深远影响。直到公元1世纪末班超重新开辟丝绸之路后,它的影响才被带到中国,导致了中国最早的岩壁雕刻的出现。这些岩壁雕刻是受伊朗古代刻画岩石壁画的影响而创造的,而伊朗的刻画艺术则受到了希腊艺术的影响。亚历山大大帝和塞琉古王国的文化影响不仅催生了浮雕,还孕育了高浮雕和在岩石背景中的岩刻像。这种高浮雕风格与中国最早的佛教图像有相似之处,但在公元2世纪后半叶之前,中国最早的佛教图像在中国并没有出现过。
南海航线的艺术家:另一条丝绸贸易航线
然而,如果我们关注伊朗南部地区,围绕着波斯波利斯(帕提亚帝国的南部),我们将发现在一世纪时,呼兹斯坦地区的艺术仍然非常发达,位于波斯湾北部,靠近底格里斯和幼发拉底河口以及卡尔克岛,从那里出发的船只连接着帕提亚帝国和印度南部。如果我们观察查拉克斯地区的浮雕,我们会发现在一世纪时,它们比上一个世纪更沉重,更不优美。帕提亚人的艺术生产质量的下降与查拉克斯离巴格达的首都塞琉古–克特西丰很远有关。这种艺术曾经在波斯波利斯及其周围地区如此辉煌,但吸引力却越来越小。在公元一世纪,它不再通过侧面图案来呈现人物(想想由波斯军队中的精锐部队和大帝的个人卫队组成的敢死队的图案),而是采用了面向前方的相对僵硬的表现形式。例如,这幅展示了人们对火的崇拜的画:祭司们向燃烧在祭坛上的火献祭。这幅画是由三个人物组成的:两个站立的祭司和一个神。他们都面向前方。很明显,这个场景应该被视为在中国港口路线的岩石上雕刻的原型。而且,雕刻技术本身也是相同的。
很明显,在孔望山岩壁上刻画这三个人物的艺术家并不是中国人,而是来自波斯湾地区。这可以从各个角色身上刻画的帕提亚服装精确性看出,这启示我们要追溯到库兹斯坦雕塑的伟大传统,在这一传统上,希腊雕像没有产生任何影响。我们注意到人物手臂的折迭和肃穆的手势的处理方式非常相似。同样,必须承认,在汉明帝时期到达中国的这个使团是由与美索不达米亚南部省份查尔德关系密切的传教士组织的。实际上,从这个古老的巴比伦的首都周围和美索不达米亚南部地区,有很大的可能性是那些在帕提亚帝国定居已久的希伯来人,他们通过波斯湾与南印度进行海上贸易,中国的船只从东方到达那里。一切都表明,沿着这条海上航线旅行的是商人,尤其是能够将亚兰翻译为中文的人,正如使徒多马在前往中国的远征中所做的那样,需要这样的副手。
一个问题:“使徒多马对孔望山浅浮雕有贡献吗?”
使徒多马是十二门徒中唯一从事手工艺职业的人,他是一名珠宝匠(见下文第十和第十一章)。在他在印度的传教途中,尤其是在马拉巴尔地区的传教途中,据传他非常关注教堂的建设。一些伪经文本保留了一个传统,即多马是一位建筑师,甚至是画家和雕刻家。当然,建造教堂似乎与他制作珠宝的细致工作相去甚远。但是,需要提醒的是,这些流动的工匠不仅仅只是工作于贵金属,以制作婚礼和其他庆典的珠宝,他们还参与房屋的装饰,通过浮雕或雕刻石材,尤其是门坎的装饰,这种传统在巴勒斯坦非常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