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此文约5分钟。明天星期六（3月4日）上午10点至12点，我将分享如标题之故事。zoom号：852 0535 6860，密码：2023，欢迎有兴趣者转发周知并参加。
如果你是个追看电影的人，你说这还不简单，不就是2017年上演的恐怖悬疑片《别西卜》吗？但这个电影编得也太离奇了，完全是颠倒黑白。怎么个颠倒黑白法，就不说了，你若有兴趣，反正诸多奇怪的杀人案中就剩下一位小孩没被杀，读者自可去找来看。
你说亚米比勒杀害耶路巴力的众子，约坦藏匿了，后来报应临到了亚米比勒，算不算一出来就被追杀呢？其实，那时约坦应该是少年人了，不要被他是耶路巴力小儿子所迷惑，所以不应该叫一出生就被追杀。那么约示巴将约阿施和他的乳母藏匿了六年，七岁登基作王，算不算一出生就被追杀呢？这当然算是一出生就被追杀。这个追杀似乎也扣人心弦，但它与你关系若何？你真有把握吗？若这不是，到底又指向谁呢？
如果我要你就这样类型的历史与文学表达，展开你想像的翅膀，或许你在中国历史上，也不难找出与此相似的例子，那就是在十八世就名震天下、远扬欧洲的《赵氏孤儿》（其原名《赵氏孤儿冤报冤》或《赵氏孤儿大报仇》。但《赵氏孤儿》原本没有多大名声，因为作者纪君祥，与元代四大杂剧家中的“关马”关汉卿、马致远相比，不在一个档次，就是与名唤“郑白”的郑祖光与白朴也不可同日而语。
既如此，《赵氏孤儿》如何脱颖而出的呢？1731年被从中国内地驱逐的马若瑟，他花了很大的精力所写的著作《汉语札记》不能出版——因他持守索隐派的观点，总想在中国文献里去发现与基督教相关的事迹，罗马教廷乃至耶稣会都禁止他的书出版。《汉语札记》最终还是近百年后，马礼逊为方便提高与培训来华传教士的汉文水平，才印刷出版的——但他花一周所译、拿掉了唱词、念白的节本《赵氏孤儿》，却阴差阳错地在1735年被杜赫德纳入《中华帝国全志》一书出版了。从此在法英德掀起一股翻译与改编《赵氏孤儿》的浪潮，直至十九世纪法国汉学家儒莲的全译本出现为止。
《赵氏孤儿》被西方誉为伟大的悲剧，著名学者王国维亦如此认为，这种说法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有人认为这是真实的历史记载，就未免太小看司马迁史学书写的特异之处了。关于晋国君主与赵氏大家族这段恩怨情仇，史记里面的《赵世家》是后来“赵氏孤儿”的祖本（当然强大的赵氏家族自我美化才是其最初之来源），而《晋世家》则是因着《左传》而来的传统，实际情形远不像《赵世家》那样小说化，更具备历史的真实。但虚构的翅膀有时远高过脚踏实地，飞翔起来阻力要小得太多。司马迁为了“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其史学写作远没人们想像的那般老实，求真在司马迁的史学写作中，远被后世读者高估了。
很多人探讨马若瑟为何翻译《赵氏孤儿》的动机，比如有人认为，是为了让欣赏他的傅尔蒙明白他所著的《汉语札记》的重要性。其实不妨想一想，一个剽窃了万济国《华语官话语法》、在某种程度上贪墨了黄嘉略《汉语语法》，而成就其《中国官话》的傅尔蒙，怎么可能会让马若瑟《汉语札记》早见天日呢？这个稍具理性的人，都不允许拥有的乐观看法。而《汉语札记》最终得以出版，其曲折过程，真是堪比他所译《赵氏孤儿》的情节，跌荡起伏。但在我看来，马若瑟翻译《赵氏孤儿》的动机，根本不仅在于想出《汉语札记》，而是更有深意，这正是我要与你讲这个故事的原因。
2023年3月3日匆匆草就于成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