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从学生时代起,我们一些人就对好的文学初生兴发感动。其余大多数人,在学校读《船长》杂志,在家则读从流通图书馆借来的短命小说。那时就很明显,多数人对他们所读书籍的“喜爱”,很不同于我们对自己所读书籍的“喜爱”。现在依然明显。二者之别一目了然。
读书不等于读过
首先,多数人从不重读任何书籍。盲于文学之人(an unliterary man)的标志就是,他把“我读过”(I have read it already)当作拒绝阅读一部作品的充分论据。
我们都知道,有些女性对一部小说的记忆非常模糊,得在图书馆里站上半小时,把小说翻阅一过,才敢确定自己确曾读过。一经确认,就会立即把书丢开。
对这些人而言,书是死的,就像燃尽的火柴、旧火车票,或昨天的报纸;他们已经用过它了(have already used it)。
相反,阅读伟大作品的人,一生中会把同一部作品读上十遍二十遍,甚至三十遍。
读书不等于消遣
第二,多数人尽管也经常读书,却并不珍视读书。他们转向阅读,只因百无聊赖。一旦有别的消遣,当即欣欣然弃之不顾。
读书是给坐火车、生病、闲得发慌时预备的,或是用来“催睡”的。他们有时一边读书一边闲聊,也常常一边读书一边听广播。
而敏于文学之人(literary people)总在闲静之时阅读,心无旁骛。如果无法专心一意、不受干扰地读书,哪怕只几天,他们也会感到若有所失。
读书变化气质
第三,对敏于文学者而言,初次阅读某部文学作品的体验,其意义之重大,只有爱情、宗教或丧亲之痛这类体验,方可与之相提并论。他们的整个意识(whole consciousness)为之一变。变得面目一新。
在其他类型的读者中,则无此迹象。他们读完故事或小说,基本无动于衷,或者根本无动于衷。
敏于文学者优游涵泳
最后,不同阅读行为的自然结果就是,少数人所读之书,常常萦绕心际,多数人则否。
前者在独处时默念最为心喜的诗行、段落。书中场景和人物提供了一种图像,他们借以解释或总结自身经验。他们互相探讨读过的书,细致而又经常。后者则很少想起或谈及他们的阅读。
[本文摘编自《文艺评论的实验(重译本)》,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08;标题另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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