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按】望系列是小万工的时评杂文系列，本文是第十六篇。另外很多朋友已经收到书了，记得当当写评论哦。
题图：人之初 来自程远 清华大学教授 已获得授权使用
近日中国科学家贺建奎宣布他用基因编辑技术剪除胚胎的CCR5基因，并且已经有一对双胞胎降生的新闻引起了学术界+民间的轩然大波。
事情我不赘述了，大家应该都知道。
我不是专业人士，也忍不住想说说自己的看法，一家之言，难免错谬，抛砖引玉，欢迎跟帖讨论。
一
关于技术
首先我要说基因编辑技术是我特别值得期待的一项技术，这项技术有可能修复人类胚胎中导致疾病的基因，相信如果未来能成功进入临床应用，可以给很多没有生育机会的遗传病患者带来福音。
希望这一黑天鹅事件不要影响和阻碍这项技术的健康发展，也不要让公众因此对基因编辑产生误会和恐慌。
二
关于伦理
贺建奎此次引发的争议，不是由于他采用了基因编辑技术。
而是他在错误的时间（该项技术尚不成熟），错误的程序下（没有经过伦理审查），采用错误的方式（本来艾滋病患者完全可以通过更安全有效的方式来阻断遗传，不必通过基因编辑），做了一件完全错误的事情（不论是对这几个孩子，还是对全人类的基因池，都带来了难以抹除且无法预估的后果）。
最后他还进行了错误的传播，粗暴践踏学术伦理的底限。
这件事，暴露出国内在学术伦理审查方面的巨大空白，大家都想处罚贺建奎，但发现他好像没有触犯任何法律。
尽管如此，我仍然希望贺建奎能承担后果，不管是学术上的，还是法律上的，期待专业的律师能对他做出指控，期待专业的学术论坛和组织对他的学术不端行为做出制裁。
以此为鉴，推动中国学术伦理，无论是在“术”——管理方式，还是在“道”——普遍共识上的切实进步。
否则，未来此类事件，会在中国层出不穷。
三
关于贺建奎其人
看了他的访谈，我有一个强烈的感觉。
这个人虽然在做一件千夫所指的事情，但是他对他所做的事情的正义性和正当性似乎有迷之自信。
包括他说，如果是他自己的孩子，他会毫不犹豫地为他做这个手术。
甚至有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崇高感。
这种自信非常可怕，我称之为自以为义。
当局者迷，其实每个人在自己的立场中都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甚至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在犯罪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己的行为合情合理。就像前段时间在土耳其使馆若无其事地肢解那个记者的那群人一样。
人所行的，在自己眼中都看为正。
但为什么事件暴露在阳光之下，大家马上能发现不对并且达成共识呢，因为人心中其实是有“道德律”的。
哪怕人心难测，但天地之间有杆秤。
四
关于当事人——孩子
错误已经发生，时间无法倒转。
贺建奎的错误注定会由全人类一起买单。
就像最初的亚当一样，罪从一人入了世界。
但我仍然希望贺建奎团队能切实保守那几个婴儿及父母的信息不被泄露。
包括还有几个仍在母亲腹中的胎儿，不要因为舆论的压力而堕胎。
毕竟稚子无辜。
这几个孩子没有理由因为一个邪恶科学家的冒失实验承受歧视和恐慌的目光，也不应该被剥夺生而为人的任何权力。
就像我反对贺建奎用胚胎做实验一样。
我同样不觉得为了大多数人甚至全人类的利益牺牲某个孩子甚至是母腹中的胎儿的 权益是正当的行为。
至于基因编辑带来的后果，无法预料，只能祈求上帝怜悯，能让这几个孩子健康成长，同时保守人类。
五
关于上帝
我越读到基因编辑类的文章就越觉得造物的奇妙。
网传的一张图片很有意思。
如何用计算机逻辑描述“世界首例免疫艾滋病基因编辑婴儿事件”
一个上千亿行代码量的复杂系统，目前人类没有任何人能够读懂代码，但是却有了源代码和编辑器。这个时候有人删掉了两行代码，测试跑起来了。之后他还打包发布，并对外宣称修复了某个BUG。
很是形象，但问题来了，一个上千亿行代码量的复杂系统，竟然能够跑起来。
难道真的如达尔文所说，是随机碰撞产生的代码，而没有其设计者吗？
如果这上千亿行代码量的复杂基因，确实是由于各种突变随机产生的，那么随机或故意敲掉其中两行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的恐慌和反对？
康德说：有两件事物我愈是思考愈觉神奇,心中也愈充满敬畏,那就是我头顶上的星空与我内心的道德准则。
而反观整个事件过程，最让我觉得神奇与敬畏的也是这两点。
一是科学所揭示的人体和世界的奇妙规律。
二是人们内心的道德准则。
无论怎么说，随着科技的进步和互联网的发展，未来社会将是一个更加去中心化又更加高度协作的社会，我们每一个人都会被抛在这种巨大的不确定性当中——无法预料哪一刻人类中的哪一只黑天鹅会将全人类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今天是贺建奎，明天又会是谁呢？
所以很多人一笑置之，丧丧地说：及时行乐吧，人间不值得。
但是我仍然觉得人间值得我们认真，就是因为每当我看到头顶的星空，思想心中的道德律，我就能想到那位造物者。
何等奇妙的宇宙，何等奇妙的道德律。
而他竟然爱我，为我而死。
人间值得。
|全文完|
小万工
基督徒建筑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