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威宁苗区中成长而出的张超伦先生,是阿卯第二个获得医学博士学位的人。1918年他出生于石门坎,在这里接受了小学教育,后到昭通宣道中学,再入华西协合大学高中部,并于1936年夏考入华西协合大学医学院医科专业,经过七年学习,于1943年夏毕业,获纽约州立大学医学博士学位。1949年后他在贵阳任职,这里不多做介绍。
他在华西协合大学的大部分岁月,正好是全面抗日战争时期,正好是各大学齐聚华西坝时期。张超伦先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曾经简单回忆过自己的求学经历,今日这篇文章,笔者想与读者分享关于他的一点。
张超伦同吴性纯一样,在医科专业上都下了很大的功夫,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据张先生回忆:1936年7月,朱通知我赶快动身到成都投考学校。8月初我和当时回昭通家里休息了一年的中学同学梁绍仁同路去成都。只有几天复习功课的时间,便报名参加华西协合大学医牙学院医科的入学考试。该校考生录取条件高,要求我严,但发榜公布录取名单上有我的名字,多年夙愿得以实现……我进校后的头两年,学食杂费全由王树德同校方的会计处直接联系结账……日军占领上海后,圣书公会业务萧条,影响自己的收入下降,无力继续供给我的全部在校开支,要我另想办法……却促使我更加勤奋学习,因而自此开始,每个学年都获得一份名为”波兰德奖学金”,足够交付昂贵的学费……(见张超伦:《我是怎样在华西协合大学医科毕业的》一文,载《贵州少数民族文史资料专辑》,中国文史出版社,1991年,177页)
因为努力学习的缘故,他在华西协合大学拿到了奖学金——波兰德奖学金。
今日在阅读资料《华西协合大学校刊》时,发现了有关张超伦所获得奖学金的一点记载。
在《华西协合大学校刊》1942年第1期(1月15日出刊)的”领受奖贷各金学生名表”中记载到,这年张超伦所获得的奖学金种类是”巴德罗奖学金“,奖学金数额为”全年学费”(15页)。
此前笔者在搜寻资料时,就曾注意到这个奖学金,但并没有太往张超伦回忆中自己所获得的奖学金方面想,因为奖学金名字不一样。不过,从资料上来看,张超伦晚年的回忆显然不正确。
在《私立华西协合大学一览》(1937年、1942年出版)中,有对这个奖学金的记载。
《私立华西协合大学一览(1936-1937)》中记载到,该奖学金名为”巴罗德奖金“,基金为一千元,只给一名学生,金额为六十元,且规定”教育系学生可得”(53页)。
《私立华西协合大学一览(规程与概况)》(1941-1942)中记载到,”巴罗德奖金“基金一千元,给予学生一名,金额是全年学费,并规定”所得之子金,教育系之苗族学生可得”。
1942年的校刊记载为”巴德罗奖学金”,而此两处记为”巴罗德奖金”。奖金与奖学金自然相同,但所捐款设立此奖学金的人名却不同,应是当时人书写导致的错误。至于是哪一个正确,笔者也不甚清楚。这里暂时采用”巴罗德奖学金”这一名称吧。
由上可知,巴罗德奖学金设立之初,是为了华西协合大学的教育系学生,且资助金额仅为六十元。到了四十年代,该奖学金则专门为教育系的苗族学生设立,且是全年学费。
张超伦是华西协合大学医学院医科专业的学生,为什么能得到这个奖学金呢?
可能合理的解释就是:当时华西协合大学教育系没有苗族学生,一直空着也不是一个办法,所以正好医学院有一名苗族学生张超伦,在学校的同意下,就把这个奖学金给了他。再者,王树德因为时局影响不能再支持张超伦,校方可能也了解到他的情况,加上学习成绩优秀,所以就把这个奖学金给了他。
据张超伦先生的回忆,自王不能资助他以后,很快的,每个学年他都获得这份奖学金。可见,依靠这份奖学金,减轻了他在学校中许多的压力。
还有一些问题,巴罗德奖学金的给予者巴罗德何许人也?巴罗德奖学金后来为什么规定专给教育系的苗族学生?这份奖学金的整个使用是怎样的?华西协合大学教育系1936年毕业了一位出众的苗族学生——朱焕章,这份奖学金是否和他有某种关系呢?
这些需要深度挖掘更多华西协合大学的资料,可能才会窥得一些真相。
总之,张超伦先生晚年口述自己在华西协合大学所获得的全年学费奖学金,应为”巴罗德奖学金”(或”巴德罗奖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