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册手绘昆虫图谱,在今天的东京特选古书即卖展的二楼两个珍本书橱列展。
19世纪以来,东方博物考察和研究一直由罗马教廷派遣的传教士主导,他们在多样性生物的采集、整理和鉴定上,对东方自然史研究有相当重要的贡献。
地理大发现时代以来,随着新航路的发现,伴随着贸易和殖民,西方科学考察探险也在东方各国展开。这些考察探险往往由欧洲王室成员领队,随行画师跟随,博物画,就是这样一种记录异域花木鸟兽的绘画形式。
画师们以严谨、写实、兼顾自然美感的手法,细腻入微地表现了探险沿途的自然物种。这个过程从16世纪以来,持续了200多年。
这些地球物种很多已灭绝或消失过半,而这些兼具科学与艺术的绘画和标本却构成了自然史的一部分。
画师们知道造物主的匠心,他们以上帝的视角对造物的描绘,再现了那些已经灭绝的灵动小世界。即便是现代摄影艺术,由于背景和光线的纷扰,也不能纤毫毕现,捕捉它们在世间的最后影像。
这些以鸟类蝴蝶和昆虫为主的博物画,在东西方绘画史也占据了一章。1838年,博物学家奥杜邦的仅120本的初版印本《美洲鸟类图谱》,以其生物学标准的写实和生动,引起轰动,2010年拍出1150万美元。
在中国,宋徽宗珍禽图、五代时期黄筌的写生珍禽图和清代动植物图鉴也自不必说。如果说它们屡屡拍出天价可能是由于宫廷画因素,但近20年在大陆拍会唯一面世的,不具名西方博物学家的鸟类昆虫谱也被竞相追捧,只能被认为是东西方鉴赏在这一点上渐趋一致了。
今天所看到的这一册昆虫图谱,标明来源于musee honghobaiho(黄河白河博物馆)。这个馆由19世纪领衔主持东方地质和古生物、史前人类考察研究的瑞典王子创建,上世纪初北京猿人头骨还存在于该博物馆。大多数天津人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在他们的城市,曾经有一座百年前就享誉世界的自然博物馆。
天知道北京猿人头骨去哪了,反正这本19世纪的手绘昆虫图谱源出一家。
当我无意问及,有没有类似的生物标本时,大谷老先生问我明天几点来,语气平静、内敛,但那诡异的微笑和眼里闪出的光,令略显暗淡和柔和的展厅也亮了起来,这种神奇感受已经远远超过眼下我对这册绘画的关注了。
2019.10.26东京小川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