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巴特研究”留言精选

潘能伯格试图运用新黑格尔主义再诠释现代神学的同时也继承了其特色，比方说把重心放在人与历史上，或者使用黑格尔的语言来打造新的现代神学系统。（除了黑格尔之外没人可以掌握这套语言）换句话说，“理性化”神学来适应现代人的口味。这样能向一个信仰式微的年代“证明”基督教神学的合法性。但是潘能伯格并没有脱离施莱尔马赫以来试图理性护教试图与时代接轨的传统，也没摆脱老黑格尔派试图把基督教塞入一个死板僵硬的体系中。前者把神学的稀释进文化，无形中侵蚀了信仰（两战前的德国与现在的美国）；后者脱离现实运用历史主义将神学重新改造成死板抽象的教条。（齐克果有详细全面的批判）潘能伯格依旧无法克服黑格尔主义的局限性用人学替代神学，这点已经被费尔巴哈彻底地批判过了。（传闻潘能伯格把Jesus God and Man的首版寄给巴特，结果他一晚上就读完并回信说被这本书的历史主义吓傻了）正因如此，巴特才不厌其烦地把重心放在基督的启示上，以免将神学彻底改造成人类学。这方面巴特在Protestant Theology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有非常详细的批判。当然，潘能伯格批评巴特神学的封闭性缺乏与其他宗教和学科对话可能是无可辩驳的。（巴特对女权神学的看法在当下是非常政治不正确的）不过记得巴特在某处说过他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并强调他自己是个专职神学家。

依据曾老师的看法，发表以下观点：1.巴特对奥古斯丁罪论的批判很有道理，如奥古斯丁的罪论实际剥夺了人的自由或者将罪责归咎于上帝；2.但巴特把罪视为一种存有上的罪，似乎并没有触及奥古斯丁的问题。奥古斯丁早期罪论主要关注，罪从何而来？依据曾老师说法，巴特并没说罪的来源，只说了这罪是什么。或许，巴特讲了罪的起源，只是曾老师未提及，如起源于创造时的非存在？3.巴特从决定论视角看罪，是否也存在一种将会把所有罪责归咎于创造主而犯逻辑错误的危险？

曾老师可以很精确地把握逻辑语言，也认为这种平面的语言可以把握圣经真理。范泰尔和巴特的神学差别，根本上不在于逻辑，或者把持住了某个先验的根基。而在于，范泰尔的神学语言是哲学的、前后一致的，巴特的语言是诗性的，看似矛盾和不彻底的，但又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

曾老师由于立场问题，对于巴特的思想还是有些犹犹豫豫，半遮半掩。既为巴特的思想倾倒，又碍于保守派的情操。不过有这样一位中间人做调和工作也相当必要。

看到瞿老师写：在进行更进一步的方法探讨和系统研究之后，我们将关注巴特与几位著名自由主义神学家的关系，特别是他分别与其神学导师、教会史大师哈纳克（Adolf von Harnack）和其同时代神学家、宗教哲学大师蒂利希（Paul Tillich）之间的关系。

很期待能聊一聊三个人的神学作为科学的不同见解，特别是蒂利希。

极为重要的问题，值得花功夫处理！另，借帖回应：巴特作为时代之子，其神学不仅承继自由神学，甚至可以说有自由神学的向度。瞿老师文章的主题是理解巴特神学与自由神学的差异，自然更会强调差异和断裂。关于《罗马书注释》前三版的解释学决定，我们将在日后推送瞿老师的相关专文，敬请期待和批判！

我觉得关键在于巴特对于“自由”的诠释与自由主义不同，自由主义的自由是一种行动的选择的自由，是人自身的自由，而巴特强调的是神的自由，这种自由是存有的自由，如神所说“我是我所是”。如巴特曾说，他要维护的“自由的圣经“，而不是”自由的思想“，但是只有圣经自由了，思想才能真正地自由。不过巴特自己没有真正把这种对自由的解释贯彻到底。

您强调Autonomie和Theonomie的区别，巴特的确会强调神的自由先于、并且为人的自由奠基。但是，您说他没有将这种解释贯彻到底，不知如何理解。对巴特而言，即使是圣经的自由也是取决于神的自由，他从而甚至主张，圣经也可能不是完全定型了的。

康德为了建立知识的合法性可谓煞费苦心：先为质料性的经验添加形式（先验感性论），再为形式性的逻辑构建质料（先验逻辑），再用图型法把两者捏到一块。先验逻辑虽然是有内容的逻辑，因而不同于形式逻辑，却也还是逻辑，终落入形式主义的窠臼。如果巴特走这条路子，那么上帝的存有、内契三一和第一客体性不也被架空了？超越的、决定性的东西难道只能是一些知性抽象的、干巴巴的东西？同时，上帝的行动、经世三一和第二客体性也被贬低为质料性的存在。

关于康德对巴特的影响，巴特学界聚讼纷纭。回复者认为，巴特对康德的继承只停留于认识论层面，即人借着自身认识能力和方式不可能认识上帝。进而，巴特会认为，康德的批判不够彻底，因为康德通过实践理性重新后设了上帝的存在。就此而言，巴特在形而上学上是批判康德的，他强调上帝的主权和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