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 | 我们用眼泪度过的情人节

咀嚼婚姻里的情人节

新婚之后的情人节是一个难解的论证题，题目是当情人节遇上与传统春节。而这几年来，最难解的一次出现在2015年。虽然已是婚后的第二年，但我与妻子仍然处理不好如何安排两个家族间春节走访的事，争吵的场面延续到那年的情人节。

我们各执一词，以“对方需要理解自己”为由都不愿退步、妥协。抱怨很快成了一开口时发出的言语，甚至让对话变成战场，直至教会安排的情人节特会。我作为教会的同工，必须参与教会情人节的服侍，妻子也碍于我的缘故被迫参加，但彼此都清楚与上帝的关系是何等的糟糕。

虽然教会情人节特会安排了丰富的内容，有甜蜜的夫妻互动、重温盟约誓言，仍无法使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得以恢复，尽管拥有了暂时的平静，但更像两座等待爆发的活火山。

聚会结束刚到家中，我们便忘了尚未消逝的温馨。妻子一想到过年的事便开启了没有解完的难题，而它就像手雷的引信，一下子点燃了我的情绪。我们的争吵愈演愈烈，妻子甚至将刚签完字的那张情人节盟约书揉成一团，扔在一旁。我借机提高分贝责骂妻子：“你难道忘了刚刚在上帝面前所说的誓言吗！”显然，除了增加对峙的局面外，这话没有产生其他正面的改变。

“心被话语刺痛”成了此刻彼此最真实的感受，而盟约之爱如同被丢弃的纸团，被遗忘在遥远的誓言。我们争吵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像是内心中深处发出的声声呐喊：“你不是说要爱吗？”但它们更像一把把刺刀，划开彼此的心灵，留下一道道醒目的伤口。这是彼此心灵的至暗时刻，痛苦将我们推向绝望的边缘，负伤累累直至最后沉默。各自分坐在床边再没有气力去争吵，似乎接下来的出路只有选择放弃。

突然，我想起了之前与妻子看过的电影《战争房间》。电影中的男女主角，也正处在婚姻的危机之中，彼此的间隙越来越大。随着不断回想剧情，我发现这不仅是他们的故事，也是我与妻子的故事，更倒映着婚姻内的两个拥有瑕疵之人在相处时的艰难。他们婚姻的转机，是因为一位走过失败婚姻的基督徒老姐妹，鼓励女主角将信仰的力量先带入痛苦与挣扎的婚姻中，提醒要用祷告与婚姻中真正的敌人争战。要耶稣的福音成为自己的拯救，进而改变婚姻。

我从愤怒中惊醒，明白不应与妻子争战——她不是我的敌人——乃是那罪恶的力量：将婚姻理解为成就自己的媒介。我尝试放下了自己的尊严与怒气，一点点挪向妻子试探她的情绪，接着展开双臂将她拥抱。拥抱的那刻，我的心变得柔软，才发现自己竟伤害了这位用誓言守护的佳偶，眼泪不经意间已滴落在她的发丝上、额头上。

我抱紧了她，开始在哽咽中祈求。我在上帝面前，为自己争吵中的大声吼叫、言辞激动来认罪悔改，寻求上帝介入妻子受伤的心灵。

妻子举起了她下垂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也放声哭泣，满了委屈。原本应当浪漫的情人节，竟成了哭泣之夜。但婚姻之中丑态尽显的人性，却在恩典中得到包裹、医治与更新。

我与妻子相拥、哭泣，毫无保留地将脆弱的自己展现在对方的面前，也将真实地自己袒露在上帝的面前。

哭泣看似与浪漫毫无关联，却点缀了我们枯干的情人节记忆。因为那是懊悔之泪，也是为爱而留的真挚之泪。争执，仍然出现在我与妻子以后的生活中，但放弃绝不是我们真正的福音。每一次的争执显出我爱的贫瘠，然而这成了一堂生动的训练课，借着福音将我的爱与盼望引向生命的源头：上帝。

我们需要卸下浪漫涂在灵魂上那美丽又虚幻的装束，除了一窥人心的真相外，还要追寻真实的舍己之爱，因为惟有它能让婚姻里爱与她的位置摆回正确，且是幸福的良药。

婚姻，不是为浪漫而设，乃是上帝为了爱人而立。

写在步入婚姻第六年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