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9月 19,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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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春庭寻枪




史春庭寻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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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汉平原是一个三面环山一面开敞的平地,是长江中下游平原的主要构成部分。京山县地处江汉平原北部的山区边缘,再往北依次是随州、枣阳、襄阳、南阳;往东云梦、孝感、武汉,往南天门、沔阳、经监利进岳阳可远望洞庭;往西接钟祥、荆门,过当阳到宜昌,再往西秭归、巴东、万县穿过三峡至重庆;西南是荆州、公安接着常德。
 
       就这么一个地方,即便是湖北人也很容易把京山混为英山,因为英山是革命老区知道的人多,京山的故事少得多。

        大约公元前3300年至公元前2600年的新时期时代,京山先民已经掌握了水稻种植、陶器制作、烧结建筑等技术,被称作“屈家岭文化”;春秋时期,楚国的申包胥是京山人,和他同朝为官的好友伍子胥是监利人。伍子胥掘墓鞭尸楚平王,申包胥则“哭秦庭”借兵退吴,复了楚国。
        到了西汉末年王莽改制,神仙打架百姓遭殃,乡野鄙夫王匡和王凤,从京山绿林山起事造反,虽兵败被杀,但“绿林”却丰富了汉语至今。再往后的故事就琐碎了。

        1938年8月29日农历七月初五,日本军队出动战机57架次对京山县府新市镇进行了高强度轰炸。不足万人且毫无防空能力的新市镇成为一片焦土。日本军队轰炸这个既没有驻军又没有军事设施的小镇,原因竟然是情报错误。时任国民政府京山县县长的蒋章骥与新四军联合成立了“京山县抗战后援委员会”,蒋县长任委员会主任,人称“蒋委员长”。

        8月27日召开动员大会发表抗日演讲,蒋委员长慷慨陈词民众同仇敌忾。潜伏在京山的日本间谍工作不细致,误以为蒋委员长就是蒋介石。蒋介石在此,那还了得,电报发回去,飞机和炸弹就过来了。不过,蒋委员长却是毫发无损,见新市百姓遭此劫难,更加痛恨日本。1939年成立国民政府鄂中游击纵队,蒋章骥任司令率万余人抗日。1942年蒋章冀参与围剿新四军被李先念部队俘虏,弃政从商,1948年被土匪杀死,另一种说法是被解放军的先遣队枪毙的。


       1958年8月,山东邹平人史乡恭接受战友的邀请,携妻儿来到京山县屈家岭。彼时有一支李先念的部队就地转业成立一家大型机械农场,厂部设在屈家岭,已经五年有余,正从全国招收农工,史乡恭的战友就在农场里工作。乡恭有两儿一女,长子唤作史老大。乡恭让史老大虚报年龄18岁,成为了正式职工参加农场建设。这史老大正像他的名字一样身材高大、手脚粗壮、大鼻大嘴,按照说书人的词就是鼻直口方,念过一年书,会打算盘算账,干活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累,能武也能文算盘打得噼啪直响,很受领导赏识。有了这个帮衬,乡恭一家日子过得红火起来,史老大也娶妻生女。

         1968年8月的一天,史老大在工地上砌墙抹灰,听见有人吆喝:“史家老大,你老婆,你老婆……你老婆!”史老大闻讯赶忙放下手中活计,直奔家去。
        史老大这婆娘生了一个女儿已经四岁,现在又怀上了,头一天还挺着个大肚子来工地上送饭,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史老大见状大喊:“他娘,你走稳点,肚子里都是老子的血汗啊!”一群工友也跟着吆喝“都是老子的血汗!都是-老-子-的血汗!”,史老大瞪着眼裂开大嘴对着大家喊道:“不是嘛,老子不容易啊,好几年的血汗呢!”,众人哄笑。

        史老大还未进门就听见婴儿的哭声,咿呀咿啊,甚是雄壮,他心想这一定是个儿子。他这么想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扑腾腾的,他脑子里又一次闪过东岳庙老道说过的一句话。两年前老婆怀丢了一个,有人告诉史老大要去庙里烧个香问个法子,否则丢习惯了就一直丢。

        8月的一天,史老大蒙蒙亮就起了床,先花了小半天时间在野塘里捞了些鱼,拣大的串了几条前往东岳庙。从建材厂到东岳庙有五六里地,要穿过一片沼泽地。正午十分,太阳不紧不慢地烤着气雾弥漫的水草,不知名的小虫子嗡嗡地集聚成一圈一圈的,跟着史老大满是满是汗水的额头踯躅前行。平常时这段路史老大一溜烟跑过去也就是半个多小时,这一天史老大觉得穿过沼泽的路特别难走,之前被踩出来硬地路被大雨浇灌得坑坑洼洼,四处都是水垱子。史老大一踮一跳穿行在芦苇中,天忽然暗下来,头顶上云气翻滚,一阵风拂过,热气消散。又过了一会儿,天更加黑了,电光闪过。史老大自忖是不是要淋雨,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却不见雷声。

        直到史老大见到张道人时雨也没下下来,雷声也没有一个,风吹得紧了。那张道人六十多岁,青布衣衫带着大襟,脚上一双布鞋却裹着粗布的绑腿,面部清瘦头发略长并没有抓髻,有点象现在的青春美少女的散发头型,只是脸上有些微须,略显邋遢。1951年镇压反革命会道门时,县上来人把张道人抓起来后来又放了,据说抗战时期他与新四军交往颇深,还有人说他营救过新四军的首长。那天,史老大见到张道人,放下几条青鱼说明来意,声如洪钟简洁明朗。张道人也不说话,从一个暗柜里取出一个装满木签的笔筒递给史老大,史老大一下没接住,哗啦一声木签散落一地。有一支正落在史老大脚面上,史老大拾起这支签递给张道人。张道人看了一下签若有所思,又抬头看了看门外眼神闪过一丝惊异说了四个字“雷公散尾”。

         史春庭出生的时候张道人已经死了。张道人这个隐藏的很深的阶级敌人虽然逃过了“反动会道门”、“肃反”、“三反”、“新三反”等运动的打击,却最终未能逃过惩罚。史春庭出生的前两年,张道人被一群来自县城的学生们在东岳庙揪斗了七天,未等到二期批斗他就投青木垱河自尽了。据说张道人临死前说了几句文言文,青木垱小学的语文老师梁大平能听懂:宁赴湘流,葬乎江鱼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

        史春庭五岁的时候做了一个实验,他想知道不按常规做事的人是不是跟脑子混沌有关系。他还不能找个人来做实验,因为在他知道他那时还没有能力驱使人来配合他的实验,他的力气还太小。相反,那些不按常理做事的人倒是经常把他当做实验对象。有一次,隔壁的丁红光偷偷从他大姐丁红玲织了一半的毛衣上抽出了一根毛线,然后趁着史春庭熟睡,用这毛线系住了他的小鸡鸡。丁红光想知道史春庭的小鸡鸡里面的尿会不会把毛线崩断。丁红玲发现自己辛苦编织的毛衣散落一地,提着棍子追打丁红光直到他找回那根毛线。这导致史春庭险些丧失作为男人最重要的功能。

       史春庭的实验逻辑很简单,他想抓住某个动物比如小狗小猫之类的,使劲晃动它们脑袋直到晃晕,然后看看脑子被晃晕之后的动物是不是还能按正常姿势走路,如果不能,就说明脑子晕的人行为不正常,比如经常揪他的小鸡鸡。反过来行为不正常的人很可能就是脑子昏了。而且他坚信能脑子够晃晕,因为他吃过猪脑子,也听大人们说过猪的脑子就象米粉装在木桶里一样,一晃就成浆糊了也就晕了。但是狗和猫都不配合他的实验,狗太大,史春庭奈何不了他家的大黄狗。他家的花猫跑得更快,史春庭每次想晃的时候,这花猫象知道他的意图似的,早早逃之夭夭。他请丁红光帮忙,丁红光要他拿一个煮鸡蛋作为交换,在支付了两个鸡蛋还没获得帮助之后,史春庭决定自己再想办法。史春庭最终从自家鸡窝里将正在生蛋的老母鸡抓住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老母鸡的头塞到了老母鸡的翅膀下,抱着老母鸡晃了一百八十下,然后放在地上。这老母鸡晕头转向的围着史春婷直打转,直转得史春庭心花怒放。这时的史春庭已经知道,动物的脑子要是被晃晕了,就一定会围着他打转,那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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