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读书会
感谢天主诵
天主,你造我肉身,赋给我灵魂。你造了万物,以养育我;派遣圣子降生人世受苦受难,以救赎我;为使我免受魔鬼的诱惑与骚扰,你命护守天使来保护我;我有罪恶,你建立了圣洗、告解、圣体圣事赦免我并滋养我。我受到如此大的恩惠,时时不忘,感谢难言。然而我竟软弱无能,常做魔鬼的奴隶,未能丝毫报答主恩。恳求你自今以后,开导、扶持我,使我弃绝世荣,以趋赴天堂的道路。我的一切所有:智慧、意志、勇气、毅力全献给你,即使你要我牺牲性命,我也甘心接受,绝对不愿辜负、违背生养且救赎我的大恩主天主。阿们。
分享者:蓝克、蕴、禾者。
梵二大公会议关于合一与共融的神学思想
蓝克:梵二大公会议关于合一与共融的神学思想有一个历史的大背景就是民族主义。近代民主主义在全球的传播,对大公教会的影响相当大。近代1911年,辛亥革命提出了三民主义与民族主义,追求争取民族独立。辛亥革命之后,孙中山在南京成立了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政府的国旗是五色旗,qi zh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民族性。
大公教会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呢?大公教会是一个跨民族的组织、跨民族性或超民族性的非政 治组织,而民族主义的政 治目标是建立现代民族国家。在这种背景下,教会怎样适应呢?1919年的五四运动前后,本笃十五世发布了著名的《夫至大》通谕:传教士应绝对避免谋求本国的利益,否则便会使传教的努力完全失效。通谕再论到本地神职人员时,进一步指出,有些传教区域的天主教已经传入了数世纪,而本地神职人员至今还居次要地位,因此给他们适当的栽培和教育实属刻不容缓。倘欲产生预期的效果,给他们的栽培不可只求其能做外籍传教士的助手,确当使他们在自己的民族中有接受、管理的能力。(本笃十五世《夫至大Maximum Illud教宗本笃十五世 1919年宗座牧函》,《马相伯文集》朱维铮编,马相伯译,复旦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384-397页)。
《夫至大》通谕提出了教会本地化的命题,鼓励建立世界各个国家的本地教会。进入民国之后,中国教会在建设本地化教会的过程中也面临了很大的挑战,比如公共媒体上讨论的非基运动、收回教育权运动,因为民国时期的一些教会大学的校长很多都是外国人。二战之后,再次高涨的民族主义、以及后来冷战两极格局都给大公教会的共融造成了很大的挑战,一个比较严重突出的问题就是教会的分裂。二战之后出现了神学思潮提出了合一的神学思想一定程度上也是考虑到当时的时代背景:天主的爱显示于我们中间,即在于他把自己的独子遣发到世界上而成为人,以救赎整个人类,使之重生,并集合在一起 。基督把自己当作无玷祭品献于十子架上以前,曾为信徒们向天父祈求说:‘父啊,为使他们合而为一,就如同你我我内,我在你内,使他们在我们内合而为一,为叫世人信我是你派遣来的’(若:十七,21);衪在自己教会内建立了奇妙的圣体圣事,以表示并实现教会的合一。(《大公主义法令》第一章《论大公主义的公教原则》,台南碧岳神哲学院,1975年版。)《大公主义法令》第一章,题目是“论大公主义的公教原则”。
接下来是“分离的弟兄与公教会的关系:共融”。《大公主义法令》第一章:在这个天主的唯一教会中,于其开端时已有分裂的现象,圣保禄宗徒对这些分党分派曾予以严厉的申斥;嗣后的几世纪中发生了更多的纷争,有规模不小的团体与公教会失去了完整的共融,对于此事,有时双方都不能辞其咎。但现在出生于这些团体并接受其教育而信仰基督的人,不得责以分离之罪,公教会仍以兄弟般的敬爱看待他们。他们既信仰基督并合法领受了洗礼与公教会仍保持着某种不完整的共融。的确,为了他们与公教会之间存在的各种分歧,有的关于教义或教律,有的关于教会的机构,制造不少有损教会圆满共融的阻碍,这些阻碍有时较为严重,大公运动正在努力加以克服。因此,这些分离的教会和团体,虽然我们认为它们确有某些缺点,但在得救奥迹中,并非毫无意义及价值。基督之神并不拒绝使用分裂的的教会作为得救的方法。他这里提到一个关于教义上的分歧,宗教改革现象。第二,他提到教会的机构制造了不少有损教会共融的阻碍。文献中提到了这几类分离的弟兄。公教怎么判断的呢?他说,虽然我们认为他们确有某些缺点,但是在得救奥迹中并非毫无意义及价值。基督之神并不拒绝使用分裂的教会作为得救的方法。很明确,分离的弟兄,分离的教会团体,他们的那种方法也是可以得救的。但是教会主张,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的方式是合一和共融。
从外教视角谈共融
蕴:我简单谈一下对这本书第一章的看法,以启示宗教和基督教作为谈论的起点。我上周去天津参观了望海楼教堂。在清末,这片土地发生过很让人震惊的排除异己、排斥天主教传教。中华自古以来就缺乏一个超越的概念、一个超越现实世界的理念,因此第一非常偏实用主义、第二让人倾向认同法家哲学。这可能是因为我们一直以来受到儒家传统的影响。儒家传统认为有天道,但是天道在哪儿是不明确的,应该说孔子、孟子似乎也没有真正把这个天道说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很容易堕落到被一套现的权力话语所统治的境地。所以,我们就有了儒表法里,几千年的历史就这样循环:用法家的那一套思想真正地统治社会,但表面用的是儒家的思想作为一个外壳。
缺少超越性的问题是我们到今天能非常明显地感受到的。我做过一个调查,如果问一问身边的朋友,比如国内的中产或者蓝领白领,问他们有没有永恒的真善美,一般得到答案是没有。他们不认为有普世的正确和错误,不认为有超越的真善美。这个是很多人的看法,不相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并且为此而努力。因此很多人最后会认为,赚钱是第一位——这就造成了道德的整体堕落。这个可能与我们缺少超越性与形而上学的理念有很大的关系。这是我想分享的第一点。
第二点是基于鲁巴克第一章,就是谈本性和超性之间的关系,以及原罪和救赎之间的关系。我基本的观察就是发很多人喜欢所谓的“窝里斗”。这个用鲁巴克的说法,就是撒旦使人类分裂。《圣经》中巴别塔的比喻也谈到这个问题。所有人原初的时候是合一的,都有对善的渴望,和他人能够沟通。但是在实际的历史中与生活中,因为各种利益的纷争与误解,各种彼此之间的斗争,让大家刀戎相见——这个可能就能用所谓本性和超性来解释。我们本性中其实是有很多不完美的东西、需要去克服的东西。超性超越了不完美的本性,有了更完美的、像神一样的的真善美,人需要去寻求超性的那一面。这个超性可能是在基督教和天主教的这个体系中的,在我们臣服天主的过程中,提升本性,抵达超性。我认为人至少需要向超性看齐,用自己真善美的这一面去追求超性,时刻反思、时刻地去感受某一种超越的存在。这是我目前的看法。
然后讲到原罪和救赎之间的关系。我的看法是,原罪就是我们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破裂、人和神之间的关系破裂,最后导致了七宗罪这些东西。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人对人性的看法是悲观的,认为人已经无可救药,大家最终会走向毁灭,否定人有走向善的可能性,只能走向堕落,走向灭亡。那人们为什么需要救赎呢?因为你需要超越自己的力量,把自己从这种绝望中救出来,这就是救赎的力量。它也许来自于对神或者对真理或者对一个超越的概念真正的信念。
我还想说一下美国当下黑人运动的事情。历史确实充满了很多对黑人的不公正待遇、歧视、压制。他们在这事件中集体释放愤怒,有一种想要打破当下秩序的绝望感。我能感受到这与近年来美国的身份运动有关系。美国人作为不同的群体都生活美国这种大熔炉文化中。身份运动认为美国不可能形成大熔炉,因为人群有质的区别,这些质的差别是不能被消除的,因此必须用实际行动争取自己群体的利益和权利。这个就是这些年身份运动的一个结果吧,形成了一种政 治正确的社会氛围,造成了美国当下社会的分裂。美国是以基督教与启蒙主义为建国基础的国家。这个国家的凝聚力来自于宪政,但宪政只是一个很薄的基础,还有一个更厚的基础,就是基督教。在美国当下的文化氛围下,基督教衰落了。这个国家也就没有了一个凝聚力,因此它需要回到基督宗教拖提倡的共融中去。最后讲一讲共融这个概念。在神学的体系中,可能在鲁巴克的体系中,我们需要人和天主超性的合一,也是人彼此的合一。人对天主有信仰,于是人和人之间就有了一个共同的基础。我们不是想要寻求纷争,我们想要寻求真理。人类本来其实可以成为一个和谐的整体。
天主教会的大公性(Catholicity)
禾者:需要解释一下这个标题,“天主教会的大公性”并不暗示还有多种大公性。准确的说,这里谈的应该是“教会的大公性”。但是由于现实的分裂,或许其他基督徒团体并不认可这种大公性,这里的“天主教会的大公性”意味着天主教所理解和追求的大公性(当然,是以我的理解来表述的)。此外,我在此谈论的大公性,并不旨在讨论20世纪以来的具体的“合一运动”或“大公运动”(Ecumenical Movement)中的大公性或大公主义(Ecumenism)或“普世主义”,尽管这二者有内在的关联。
什么是教会(ekklesia)?
从词源学来说,ekklesia意指召。在希腊文的旧约中,指聚集在天主前的选民会众。英文的church来自另一词源Kyriake,意为属于主的会众。当下,结合我们对“教会”一词的使用,可以总结出它的四种涵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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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主对祂子民的召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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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友礼仪性的集会;(这是对天主召集的回应,对于天主教,或许还有所有的正教来说,这种集会的核心体现在感恩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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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世共融的基督徒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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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性的基督徒团体;
教会绝对意义上的起源是天主或天主的召集;时间上的起源,或许有两种回答:创始之初和人堕落之后?或许这二者都是。在创世之初,教会是天主与祂的被造物的共融体现;堕落之后,是天主召集罪人与祂共融的救世工具。教会的终向或目的也是召集万民统归于基督。
大公性与天主教会
大公性一词的本意是普遍的、无所不包的;它的希腊词源还显示它有“整体”(on the whole)的涵义。吕巴克谈到,公元2世纪以来,基督的教会就被称为了“大公教会”或“天主教会”(Catholic)了。如同圣洁性一样,大公性也是教会主要的内在特征(参考尼西亚信经:我信唯一、至圣、至公、从宗徒传下来的教会:Et unam, sanctam, catholicam et apostolicam Ecclesiam.)。当以“大公性”来形容教会时,可以理解为天主的召集、基督的救赎是普遍的,是针对所有人类或被造物的,大公性也即是最大程度的共融(所有被造物与其创造者的共融)。天主教会在经历了两次大分裂之后,仍然坚持这一称呼,可见大公性对天主教会是极为重要的。在我看来,天主教会所体现或所追求的大公性至少有以下四个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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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性(universality)
普遍性是相对于特殊性而言的,特殊性意味着差异性,普遍性意味着统一性。在圣神将临的那一天,宗徒们面对众多来自万国的人们。在圣神的帮助下,讲起了他们各自的方言,为的就是让福音能够得到普遍宣扬,让处于特别民族、特别文化下的人们能够分享并拥有基督救赎的普遍性。在基督内,这些具有特殊背景的人们,可以克服彼此的差异性,在与天主圣神的共融中,彼此相互交流、彼此互祝平安,从彼此的多成为在基督内的一。这种普遍性得以实现的根本是天主圣神,圣神通过在天主和宗徒之间、以及宗徒与众人之间起着媒介的作用,把原来的差异性提升到普遍性的层次,从而实现共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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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体性(wholeness)
整体性是就整体和部分的关系而言的。天主教的整体性不是说她没有部分,而是她的各个部分在圣神的凝聚下,形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例如,我们经常说的一个比喻是基督是教会的头,而我们所有人是教会的身体。我们或许可以区分一种混沌的整体和一种有序的整体,混沌的整体之所以是整体因为它根本上不可分,而有序的整体之所以是整体恰恰是因为它可分但它选择不分。我所理解的天主教会的整体性就是这种有序的整体性(这在天主教会的教会组织有着很明显的体现)。当然,这种有序整体性的根源还是来基督,以及朝向基督的整体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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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一性(unity)
至一性是就一与多的关系而言的。这种至一性既体现为统一性(unity),也体现为独一性(uniqueness)。正如天主圣三是一,基督的神性和人性是一,天主的教会也是尘世的教会与天上的教会的一,圣人的教会与罪人的教会的一,有形的教会与无形的教会的一。天主教尤其警惕二元论的思维方式(而这种二元论的思维方式似乎是整个近代西方思想的一个典型特征),因为它将损害基督和基督救赎的至一性。对我们所有人来说,这种统一性也体现在人性上,吕巴克会说,“人性是一,因其神圣的结构而有机地成为一个一;教会的使命是向人们揭示他们所失去的那份原始的统一,修复和完成它”。也正是这种无所不包的统一性使得教会成为天主救赎的唯一工具。因为作为基督亲自设立的救赎工具,教会将一切美好之事,一切救赎所必需之物都包含在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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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性
另外还有一点我认为极为重要的,也是吕巴克屡次提到的,即天主教的这种大公性并非一种现实性的广泛性,我们不能把会众的大小、地域的辽阔视为大公性的本质,吕巴克甚至说到即便有一天大规模的叛教活动使教会失去了所有信众,她也还是大公性的,因为这种性质不是一种物质性的,而是精神性的东西。
物质性的存在是完全被规定的、僵死的,而精神性的存在则是能动的、具有活力的,也是可以发展的。正如我们的教会的使命还未完成一样,大公性同样不是一种已经实现了的状态或性质,大公性是一种内在于教会、内在于每一个人的普遍精神。说它是“内在的”有两层含义,其一是它以可见的方式在显现在教会和我们之中,其二是它以不可见的方式潜在于教会和我们之中,这种潜在性实现靠的是我们与圣神的协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