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除了需要和他人搭配之外,还有个人的生活,而且每个人的生活也不尽相同,所以我们讲人生也要谈生活,毕竟它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人生之道可同,但各人生活却大不同,生活可分为身生活和心生活,即物质与精神,二者相同而不合一。眼能看说明有用,但不一定有意义,需将看到的反映到心才有意义。一切物质如果只在乎作用而没有意义,犹如将刀磨得特别锋利,但却给一个疯狂的醉汉使用。
饭吃进肚子后会消化,但心生活则在积攒,再多也可以积得下,而且会在人生的旅程中化成有意义的世界。佛教讲四大皆空,其实人心不可能为空,否则就没有意义。
今天的科学太注重人类的身生活,各种发明创造就是为了增进我们身生活的作用,即享受生活,其实享受的是身生活,而非心生活。佛教对身生活彻底否定,而科技的进步又太关注身生活,二者都没有注意到心生活。
心生活在于“安”与“乐”,颜渊“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可见,乐在心而不在外,所以科技尽管能改善人的外在条件使其舒适,但依然没有办法改变人的不安,因为安乐在心。
在心与物之间是艺术,嗓子原本属物,然而优美的声乐却需要从心发出,这样才能感动人,而且就听者而言,受感动的也是心,而非耳朵。乐声跑进了人的心,而不是跑进听者的耳朵,并且使心安乐。所以,中国人对待生活很讲究,即便吃饭喝茶,也要讲究一个礼,而且在饮膳所用的器皿上大做文章,实际上就是要生活艺术化。
中国古人还常常将自己的生活寄于天地山水之间,因为天地山水原本就是大艺术。实际上,也是要将自己的生活投入到艺术之中,因此卧室之内摆放一副画和一架电视,二者属于大相殊异。
今天的人们虽生活在一个高度发达的物质世界当中,但西方很多国家依然允许教堂存在,就是让人们在忙碌中可以偷一点时间走进去,唱一首诗歌,听一听讲道,即便无法解脱身上的重担,但心灵至少可以得到一丝的安息。
蔡元培曾主张用艺术取代宗教,至于艺术可不可以取代宗教属于另一话题,但对于现代都市忙碌没有教堂可去的人们,心里的安乐应该非常需要。这也是为什么中国古人不仅重视礼,而且还特别重视乐的原因。从某种意义上说,任何宗教都有“礼”和“乐”,尽管中国的礼乐不属于宗教。
如果从“不朽”的角度来看,科学家大多数属于立功之人,而艺术家就属于立言之人,尽管有时候属于无言之言。但如果有人想在艺术上立功,那么艺术就可能不会成为艺术,所以听音乐绘画应该首先是让人的心生活获得安乐,其次才是让自己的身生活有所改善,但即便身生活没有改善,也不要违背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