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教育是师生一起,追求螺旋式进步)
在今天这个网络非常发达的时候,中英文各种学科,都能找到相应资源的时候,我们如何选择,如何为孩子安排课程,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了。
本文作者能力有限,作为文科男,只是和大家聊聊文科学习,或者说中文学习的课程选择问题,希望对家长们,能带来不大不小的帮助,幸甚至哉!
1、思考一
请问造物主造万物的时候,是否造出“儿童版太阳”?“青年版太阳”“老人版太阳”?方便大家选择?方便大家学习、思考呢?
请问地上的流水,抑或是矿泉水,是否有必要提供“儿童版饮用水”“青年版饮用水”“老人版饮用水”的个性化服务,方便选择?
难道造物主,不如蒙特利梭聪明?不懂得提供一个儿童版世界、少年版世界,怎么区分成人、非成年人?祂为何只呈现同一世界进行学习!
2、思考二
中国古代,孩子脱离蒙学学习之后,老师为何对十三岁的学生,三十岁的学生,同时,上《论语》《史记》课?
康有为办了一个学堂,即万木草堂,招生没有年龄、职业的限制,也不设门第高低、年龄大小等限制。所有学生,都经过康有为逐一面试、谈话,对求学者的志气、品格、学问等进行甄别,判断其有志于追随自己的维新事业……
康有为的授课,是中文的古典教育:不分年龄,一样的教材。梁启超在湖南办时务学堂,更是言传身教,学生的作业都是根据所学,写策论。
教材上,不存在儿童版的《论语》,或少儿版的《史记》。
3、思考三
古罗马教育,是典型的家庭教育,教育内容为:农事、军事和十二铜表法。
教育方法为讲解、背诵、听写。教育目的是培养未来合格的农夫和战士。
十二铜表法是欧洲法律的起源,公元前一世纪古罗马的著名政治家西塞罗曾说:《十二铜表法》是“必要的诗歌,小孩子可得而诵读之”。
罗马儿童从七岁开始背诵十二铜表法,以十四岁为成年的界限。不存在儿童版的铜表法,或少儿版的铜表法。
古罗马的古典教育,都是一本教材,不分年龄,没有专门的教学法,就是言传身教。
4、思考四
古代犹太人,开始学习“托拉”或那本天经地义的书,一般是三岁。
没有成人版,也没有少儿版,只有一本书,大人和儿童都在学习。
尤其是托拉,要求儿童把五卷经书都背诵下来。
坊间传说:在犹太人家里,宝贝稍微懂事,妈咪就会翻开那本天经地义的书,滴一点蜂蜜在上面,然后叫宝贝去吻书上的蜂蜜。
这个仪式的用意是,告诉宝贝,这本书是甜的,让宝贝在最初接触书时,就留下非常美好的印象,从而一生都喜欢这本书。
我没有考证,这个故事多少真假,但可以确认的是:犹太人的古典教育,不存在成人和儿童区别,都是一本书。
5、思考五
(以弗所古城)
从前有一位名叫保罗的人,写信给以弗所一群学道之人,我们分析这封信的内容,试问一下:大人和小孩,是一起听的?还是分为成人堂、儿童堂和青少年堂呢?
书信内容大致如此:
“你们做儿女的,要在至尊老师那里听从父母,这是理所当然的。要孝敬父母,使你得福,在世长寿。这是第一条带应许的诫命。你们做父亲的,不要惹儿女的气,只要照着至尊老师的教训和警戒,养育他们。”
这封信,写完之后,交给使者,在各个集聚的地方朗读,难道不能告诉我们——这些人是聚集在一起的吗?
可见,那时候的古典教育,教材只有一本,就是那本至圣的书,不分儿童版,少年版或成人版,后者是现代理性主义侵蚀后的果子。
许多地方办儿童班,少年班,不过是嫌孩子吵闹,心烦,又缺乏家庭属灵的学习,一时间搞不定,就吩咐一个可爱的小姐姐或小哥哥,去安顿那帮小家伙,别闹,有糖吃,有奖品哦!
6、总结
古典教育的课程安排,只有最低年龄的限制,没有最高年龄的约束。
只要同学完成了基本的文字启蒙和生活启蒙,即能够识文断字,能生活自理了,就能参加学习圣史学习。
或如世界历史课,最低年龄是初中或十二岁,但没有最高的限制,大学本科也可以学,亦可以听。
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古典教育是一种生命的教育,老师和学生都要知行合一,老师谈论的学问也是他生活中要执行的学问,热爱的学问,而不是为了填肚子而教书。
反过来,古典教育不是一种宣传的教育,只为了单纯搞定学生,给学生洗脑,自己躲在一旁煽动学生而已,不,老师言传身教,为了使命必达而努力。
因为古典教育是持续一生的安排,如果编写“小猫钓鱼、汪汪队”之类的内容,是可以哄幼儿,但他们稍微长大,会立刻丢掉这些小儿科的把戏。古典教育的内容,无论是中国历史,还是世界历史,需要学生一生去探求,去思考,提升自己认知程度,热爱学问,以至于在生活中懂得如何智慧地抉择。
因此,古典教育,是一种螺旋式的进步,一种温故而知新的学习,学生只要有时间,可以重复地听老师讲课,每一次必定有新的发现,因为老师也在求学探索,学生也可以精益求精。
我自己也参加其他老师的讲课,对方授课的学生主要是中学生,我觉得我也获益良多,有些企业界的老板,跟着我们听课,也自乐啊,讲历史吧,只要能听懂,有一定的生活经验,都可以听,都可以学。
我们受当下公立学校教育的年级、大纲化的教材模式,影响太深了,好像不同年级搭配不同教材,不同教材搭配不同老师,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
7、举例说明:
钱穆(1895—1990,江苏无锡人)先生做过小学老师,也做过大学老师,他的学生回忆:
钱老师,个子不高,但步履稳重,双目炯炯有神,使人望之而莫名生畏。加上他在讲课时声音嘹亮,抑扬有致,徐疾有度,在讲坛上往来踱步之间,散发出一股非常独特的神采……他的每一课就像每一个专题一样,非常吸引人。
钱穆在北京大学讲课的时候,除了本校学生,还有众多外校学生慕名而来,课堂常常人满为患。更为夸张的是在西南联大,钱穆上课的时候教室过道挤满了学生,钱先生“无路可走”,需要踩着学生的课桌才能走到讲台上。
这种景象一直持续到香港新亚学院时期,当时每当有钱穆的讲座,校内外赶来的学子听众都会填满教室,钱穆必须拨开人群“开辟道路”才能上台讲课。
叶嘉莹(1924年7月2日,出生于北京)的老师顾随(1897—1960,河北清河县人)讲古典诗词:
他从来没有什么稿子,也没有什么讲义。他上课开始讲,一边讲一边写,所以他都是从课堂这边走到那边,顾先生上课,写四个字或者几个字,与诗完全无关,然后就从此发挥,上天入地,随地触发,见物起兴。
叶嘉莹为了听更多他的课,从辅仁大学追随到中国大学,一听就是六年。六年间,她记下了八大本笔记。
陈丹青的老师,木心(1927-2011,浙江乌镇人)先生,1989年到1994年,在纽约给一群中国艺术家讲世界文学史,依据郑振铎(1898—1958,浙江永嘉人)的《文学大纲》,展开自己的思想和体会,娓娓道来,平视世界文学史上的大师,平视一切现在与未来的读者,自由自在…….让学生的好奇心得到满足,让听众思想得到启发,以至于陈丹青念念不忘,而帮助出版了木心讲课的《文学回忆录》。
我希望我成为这样的老师,虽然实际差距很大很远,尤其是在圣史教学方面,未来作为核心努力所在,因为任何人不能把自己的精力平均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