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天父:
今晨我做了一个梦,梦中不知怎么就让M姊妹生气了,她很愤怒地数落我: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应该如何如何!我受不了回了她一句:你能不能有点包容心,容许我的感受跟你不一样呢?结果M姊妹伤心地哭起来,我在不知所措中醒来……
很少有梦境会如此清晰驻留,让我思忖良久。M姊妹多年默默无私地给予我很多帮助,无论是时间,还是经济,她一直在默默践行爱人如己的信仰。对照之下我真是自愧弗如,甚至我会羡慕她跟天父之间有着如此美好亲密的关系。每当我羡慕的时候,她都会说,你要如何如何祷告,神会听见。而当我如此祷告神不曾回应的时候,她会说,那是因为你心里没遇到神,没遇到天父。你只是在外面遇到了神,只是在外面帮助者的身上看到神的恩慈怜悯,却没有亲身经历到神!
为这话我流过很多的眼泪,却不想让M姊妹知道。好多次,她看我受苦,疼在心里急在嘴上,言辞极其恳切地教导我、劝慰我。我的心却越发堵得难受。硬撑着眼皮听她说,心里暗自叫苦,甚至呼求:神啊,让这些劝慰者离我远些吧!
我宁愿在孤独静默中长久地呆着,默默地想你,我的天父。宁愿放逐自己在一片孤岛上,也不愿对照标准答案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约伯的孤独就是我的孤独。约伯的追问也是我的追问。
曾沮丧绝望一度放弃读经祷告,心想,我的父神啊,既然我生命的里面遇不见你,我所有的祷告还有什么意义?
那被弃绝的痛苦,总让我想起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被钉死前的那声撕裂的呼喊:我的神,我的神,为什么离弃我?可是明明我又是靠着神的恩典度这世上寄居的每一天,怎又谈得上是被弃绝的呢?我困惑着,又扪心自问着,期待着,却仍无法用言语呈明我内心的感受。
直到我再次打开圣经,重读创世纪,读到“耶和华神呼唤那人,对他说,你在哪里?”我趴在床上抬起头,心里好象听到呼唤和应答,那呼唤和应答都是同样的一句,如同群山回响: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我的脸埋在手臂里,一阵悸动一阵泪流。静默中,忽然有许多画面场景在心幕上重现:夜半时的第一次祈祷,我隐密的心事完全被神知晓,背包里装着本圣经第一次独自远飞见Panda,Panda生病后决定离家远走前的几番激烈挣扎,失眠的夜里第一次梦见主耶稣站在我床边说的那句:不要怕,只要信。然后我的人生路就此完全更改了航线。从陪着Panda去读慕道班,到亲自目睹他受洗归主,从基督徒的婚礼到病房里的祈祷,他抑郁的时候给他一遍遍读耶稣平静风和海的章节,到每晚枕着赞美诗入眠,再到后来每次惊涛骇浪中的死里逃生,每次为药费生计发愁时的雪中送炭,一路苦难相伴恩典相随,这是怎样的天路历程?总会在走不动走不下去的时候,浪子般在心里一遍遍呼唤:“我的父神啊,我的救主啊,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而今天,我听见你也同样的呼唤,我的天父,你也在问我:“你在哪里?”这让我想起伦勃朗所画的《浪子回头》,我岂不是那浪子于绝望孤独无助穷困中风尘满面扑进你怀里。而你慈爱的拥抱将抚平我灵魂深处所有的伤与痛,绝望与哀哭。
我是如此的不完全,破损,每个人不也都如此。幸好有你在,我的天父,以完全的爱接纳我,陶造我,包容我,可我现在为何还坐在黑暗里呢?你知道我就在那里,让你的光来照亮我,照亮我的路,领我到光明中!(“他必领我到光明中——弥迦书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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