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好几位弟兄姐妹问我如何做到“推文不处理敏感词却能在公众号上发出来”,在此统一回复:如果你推送的是含有信仰内容的学术类文章或新闻报道,大概率可以过审。
不过今天这篇推文主要不是来介绍公众号运营经验的,而是想回应一下 Eddy 老师今天的推文《神学翻译杂谈 | 低劣的翻译损害事工的声誉》。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大概五天前,我转发了“改革宗初学者”网站上的一篇文章《危险的有神论:考察约翰·傅瑞姆对<在上帝里的一切>一书的回应》。这篇文章涉及七年前欧美神学圈的一场笔墨官司。我觉得很有意思,就在公众号上分享了。
众所周知,近年来公众号平台对信仰类内容的审核力度陡然加大,甚至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本小编在夹缝中求生存,竟然误打误撞找到了一条可以走通的“赛道”。
从那开始,我就一发不可收拾,从《今日基督教》简体中文版、《教会》杂志、《世代》杂志、福音联盟中文网站、改革宗初学者等主内平台发掘有意思的文章资讯,通过我的公众号来分享。其实在中文圈还是有很多不错的属灵资源,但是一般人难以接触到,我想通过分享到公众号的方式来补足这一点。
如果你回顾本公众号近期推送的内容,就会发现我倾向于分享那些颇有争议的话题:家暴与离婚(性别互补主义)、创造科学与进化论、新教徒改宗天主教、改革宗与长老会、提摩太·凯勒、卡尔·巴特……
(Eddy 老师甚至送我一个雅号“拔摩的海盗”。前辈如此提携,我感到受宠若惊。)
为什么转发这些内容呢?转发“扎心十句话”和“属灵鸡汤”卖好又卖座,岂不更好?但我在思想上是苏格拉底的门徒,这些话题会激发一些有益的讨论,我相信真理越辩越明。
这是苏格拉底的学生会有的心态。苏格拉底的绝招就是他的问答法,比如追问“什么是知识”、“什么是美德”。当对话者自信满满地给出一个定义,苏格拉底就指出这个概念的荒谬,迫使对方修改自己的观点。通常是:问到最后,对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知识”和“美德”一无所知。
苏格拉底笑眯眯地用这种方法让很多雅典人下不来台。当时有不少雅典青年跟着苏格拉底学会了这一招,也像他那样去对付那些有名望的雅典人。毕竟,青年人乐于挑战权威,喜欢看那些有名望的人当众出丑。
结果是什么呢?苏格拉底被雅典的法庭判处死刑,罪名之一就是败坏青年。苏格拉底慷慨赴死,成就了西方思想史的一则佳话。他自认为是雅典的牛虻,雅典这匹马太过肥胖,需要牛虻时不时蜇一下,好让它活动起来。
几天前,当我看到那篇批评约翰·傅瑞姆(John Frame)的文章,就毫不犹豫地决定在公众号转发推送。毕竟,约翰·傅瑞姆的名字在英美神学圈可是如雷贯耳,就连我这个“神学初学者”(远不及“改革宗初学者”)也略知一二。
接着,我浏览了这篇文章,发现译文质量不佳。(其实,这篇文章在“改革宗初学者”网站上有两个翻译的版本;两个版本的译者相同,但是校对者不同。一个版本有两位校对者,一个版本只有一个校对者。我大概看了这两个版本,发现两篇译文差别不大,就谨慎地挑选了那个有两个校对者的版本。)
接下来就是复制和排版的环节。我转发文章有个习惯,就是会在排版的过程中顺手修改一些明显的翻译或格式错误。当然,如果文章的翻译质量不佳,我可能还会时不时翻看原文进行修改。这次也不例外。当然,遇到这种情况,编辑的成本就很高了。
正如 Eddy 老师自己说,他没有完整地看这篇译文,因为手中还有养家糊口的工作要做。我也是,所以我公众号一贯的编辑原则就是量力而行,并不按照工作标准来要求自己。大家可以看看我往期转发的文章,再对照原译文,就能知道我所言非虚。
最终,这篇译文经过粗略的编辑后在“拔摩的海岛”公众号上发布。我在推文结尾处说“转发略有编辑”,实际上我修改了几十处。
在我发布之后,一位恩师私下告诫我:“你怎么转发这篇文章?难道你不知道华人神学圈有不少人是傅瑞姆的徒子徒孙?我就不敢转发,因为我朋友圈里有不少费城威敏毕业的人。”
我感谢这位恩师的好意,然后对他说:“不用担心,我的朋友圈没有这样的人,所以我可以转发。”
很快,我就看到了 Eddy 老师在朋友圈对于这篇文章翻译的批评。对于他的所有批评,我都诚心接受。我也多次向他表达感谢。虽然 Eddy 老师的批评一如既往的不客气,但是我只需舍弃微不足道的面子,就能获得许多真知灼见,这绝对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实际上,我按照 Eddy 老师的批评意见修改了几处明显的错误,无奈公众号平台最多只允许修改20个字。Eddy 老师建议我删掉重发。我权衡了一下:那个时候假期已经快结束了,我没有太多时间一句句审校这篇文章。
有过编辑经验的朋友都知道:编辑一篇质量不佳的译文,其耗费的时间精力可能超过重新翻译一遍。纵然像 Eddy 老师这样的翻译好手,也花了两天时间翻译完傅瑞姆的那篇文章,何况我呢。
于是,我只能在这篇推文下面贴上两条留言,承认这篇译文有不少翻译错误,并建议那些想详细了解本文内容的读者直接阅读原文。
让我惊喜的是,虽然 Eddy 老师没有时间看完这篇批评傅瑞姆的译文,他却花了两天时间翻译了傅瑞姆那篇为自己辩护的文章《约翰·弗雷姆:福音派的经院主义》。这再次让我受宠若惊,于是立刻联系 Eddy 老师给我开白名单,转发这篇质量上乘的译文。
在这篇译文的按语部分,Eddy 老师承诺他会再写一篇文章批评我转发的那篇批评傅瑞姆的文章的翻译错误,以及讨论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历史神学是否比圣经神学更重要?
今天,Eddy 老师发布了他的批评文章,对我和“改革宗初学者”的创办人、译者和两位校对者进行了批评教育,其中特别提到我是在“橡树从事文字工作的哲学博士”,出现这样的问题是不应该的。确实不应该。不过我需要再次声明:运营公众号只是我的业余爱好,跟我的本职工作无关。
而且,我也为“改革宗初学者”说几句公道话。我对于翻译的要求和期待不及 Eddy 老师那么高,所以我的态度是:只要有人给我们译介好的属灵资源,哪怕译得不好,也值得肯定和鼓励。徐老师就建议我标明译者,让她/他可以得着称赞,我立刻接受了这个提议。我认为这种宽和更造就人。
无论如何,Eddy 老师对翻译准确性的批评起到了正本清源的作用。现在,更值得关心的问题,涉及 Eddy 老师承诺的第二部分,就是讨论历史神学是否比圣经神学更重要。
其实,我更期待张老师能谈谈凯斯·马西森(Keith Mathison)对弗瑞姆的批评究竟有没有道理,以及为什么。我希望 Eddy 老师能在鞭挞劣质翻译之后,来谈谈自己对这篇文章观点本身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