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一直不在我最喜欢的作家之列,直到读完了他这本《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我用村上自己的话说,这本书是他的“回想录”,他在谈跑步,实际上更是在谈他的生活态度,与自我的修炼。
他从1982年的秋天开始跑步,那一年,他33岁。这之前的一年,他决定暂时关闭经营了十年的餐厅,花上一段时间专心致志地写小说。为了保持身体健康,保持体重恰到好处,他决定跑步。可以说,他正式开始每天跑步,跟决意当一名职业小说家的时间,相差不远。
从开始跑步(1982年),到这本书完成的2006年,村上持续跑了23年,几乎天天都坚持慢跑,每年至少跑一次全程马拉松。这对我这种至今没养成一两项每天都能坚持的、良好的习惯的人而言,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他在雅典跑的第一个四十二公里,给我刻骨铭心的感动。盛夏的雅典,如火炉一般,他一个人孤独地在“马拉松大道”上奔跑,汗水一冒出皮肤,瞬间变成了盐,浑身上下白色的盐粉,灼得他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他就这样从雅典跑到了马拉松村,3小时51分钟,一个人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在酷暑中、在烈日下,孤独地跑完了全程。
日本佐吕间湖100公里的超级马拉松,1天之内跑完100公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变态”的马拉松。村上在他47岁时参加了超级马拉松,并详细地记录了他跑到后面45公里时的身体反应,心理意识,以及他的“苦不堪言”……我是含着泪读完这一章节的,人怎么可以坚毅如斯?连续11小时42分钟不停的奔跑,他说:“跑到最后,不仅仅是肉体的苦痛,甚至连自己到底是谁,此刻在干什么之类,都已从脑海中消失殆尽。”
村上除了每年参加马拉松比赛,还参加了铁人三项比赛。铁人三项对他是一个新的挑战,游泳、自行车与跑步,他又执拗而严格地、坚韧不拔地训练自己,纠正自己的泳姿,调整自己的呼吸……他说:“痛苦对这一运动,乃是前提般的东西。……正因为痛苦,正因为刻意经历这痛苦,我们才能从这个过程中发现自己活着的感觉,才能最终认识到:生存的质量并非成绩、数字和名次之类固定的东西,而是包含于行为中的流动性的东西。”
每一年诺贝尔文学奖开奖前,大家都把村上作为最大的热门人选,诺奖结束后,又很惋惜地说他永远是一个陪跑者。我想,作为一个跑者,他早就看淡了外在的名誉,他更在乎的是,如何“勇敢地面对眼前的难题,全力以赴逐一解决。将意识集中于迈出去的每一步,同时还要以尽可能长的眼光去看待问题,尽可能远地去眺望风景。”
对我而言,村上先生给跑步赋予了新的诠释,他说,如果他可以选择他的墓志铭,他愿意这样写:
村上春树
作家(兼跑步)
1949—20**
他至少是跑到了最后。
掩书之余,我在想,我应该如何书写我的墓志铭呢?
作者简介:
颢瑜,本名席春梅,现广西希望高中校长。明吏部尚书蜀中席书席远山先生后人。王阳明先生困居龙场时,席远山先生是贵州提学副使()相当于今贵州教育厅厅长),是阳明先生平生三大知己之一,患难中的知音。席书先生邀请阳明区贵阳文明书院讲学,阳明在此首倡“知行合一”。阳明评价席书说:“忆往年与公论学于贵阳,受公之知实深。”席远山和阳明一样,都是孔门中的子路,儒学里的实干家。作者颢瑜毕业于厦门大学,行事为人有乃祖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