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盖失去了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
谢尔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试图逃离乌克兰首都基辅附近的伊尔平时,被俄罗斯的迫击炮击中。
他们相识于高中,多年后邂逅,2001年结婚住在基辅郊外的社区,他们有两个孩子和两条狗。泰蒂安娜是会计,谢尔盖是程序员。
他们有一辆雪佛兰旅行车,与朋友共同拥有一座乡村别墅,她热爱园艺,也是狂热的滑雪爱好者,刚从佐治亚滑雪回来。
上月末,战争刚开始,炮弹就轰击了他们的社区。炮弹击中楼房的那个晚上,泰蒂安娜和孩子们被迫搬到了地下室。由于丈夫在乌克兰东部照顾生病的母亲,泰蒂安娜和她的两个孩子,18岁的米基塔和9岁的艾丽莎,还有一位教堂派来帮助的26岁志愿者阿缪托利别列兹尼,从他们所在的伊尔平镇,冲过一座被毁的混泥土桥梁废墟,在试图疏散到基辅时丧生。
行李散落在他们的尸体旁,两只拉杆箱,一只蓝的、一只灰的、几只背包,小狗被放在绿色的手提箱里,哀吠。
他们是上周试图通过这座桥的许多人当中的4位。他们的死亡引起乌克兰郊区以外的人们的广泛同情。
纽约时报摄影师林西.阿达里奥,拍摄的照片里,别列兹尼和她的家人躺在那里,鲜血淋淋,一动不动。这张照片浓缩了俄罗斯军队在人口稠密的地区无差别的打击给平民带来的伤亡。
乌克兰士兵在试图帮助逃离基辅附近的伊尔平时被迫击炮击中的人,当中仅一个有脉搏的。
佩雷贝尼斯和教母波琳娜内达瓦(Polina Nedava)在接受采访时,描述了这家人的生活和他们生命的最后时刻。佩雷贝尼斯说,他是在从乌克兰人的社交帖子中得知家人遇难的。
佩雷贝尼斯说:“他很遗憾没有和她在一起。”这时他在采访中失声痛哭。
他前天晚上通话说:”原谅我不能保护你。”她说:” 别担心,我能逃出去的。”
在她罹难之后,他觉得应该把他们的死亡记录在照片和视频中。“全世界都应该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说。
谢尔盖.佩雷贝尼斯一家曾在2014年因战争而流离失所,当时他们住在东部的顿涅茨克,为了躲避那次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的战争,他们搬到了基辅,开始重建生活。佩雷贝尼斯说,当俄罗斯坦克上个月开进乌克兰时,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又发生了。
佩雷贝尼斯女士的雇主SE Ranking,是一家在加州和伦敦设有办公室的软件公司,战争刚开始时,该公司就建议员工立即离开乌克兰。佩雷贝尼斯先生说,公司甚至在波兰为他们租了房。但她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因为她没有安顿好患有阿兹海默症的母亲。
同事Anastasia说,SE Ranking 为员工撤离提供了应急资金,佩雷贝尼斯作为乌克兰的首席会计师,在最后几天忙着支付这些资金。
“我们都和她保持着联系。”阿维齐西安在接受电话采访时说。“即使躲在地下室,她也很乐观,在我们的群聊中开玩笑说,公司现在需要一个特殊的行动,就像《拯救大兵瑞恩》那样,才能把他们救出来。”
但佩雷贝尼斯说:”玩笑的背后是一段时间的等待和强烈的担忧。”他的儿子开始白天睡觉,晚上不睡,一直守护着他的母亲和妹妹。当有打斗声时,他把他们叫醒,然后三个人都搬到走廊里,远离窗户。“我儿子当时压力很大。”佩雷贝尼斯说。
本月初,这家人住的公寓楼被俄罗斯的炮弹击中
米基卡和艾丽莎睡在家里的走廊上,躲避战火的声音
上周六,在地下室待了两天之后,他们第一次尝试撤离。但当他们正在往车上装东西时,一辆坦克穿过外面的街道,他们决定再等等看。
第二天早上7点左右,他们就起床开始行动了。泰蒂安娜.佩雷贝尼斯和丈夫详细讨论了这个计划。她和两个孩子以及住在附近的父母跟随一个教会组织逃往基辅,然后从那里前往安全的地方。
他们在伊尔平尽量开车前进,但后来佩雷贝尼斯女士被迫弃车。他们步行向伊尔平河上一座遭毁坏的桥走去。
为了逃往桥的另一侧,他们被迫穿过一条不到百米、毫无遮掩的街道。当俄罗斯军队向该地区开火时,许多人躲到一堵砖墙的后面。
教堂志愿者别列兹尼早些时候已经疏散了家人,专程回来帮助有需要的人。当人们开始冲向桥的另一边时,他和佩雷贝尼斯的孩子们在一起。
整晚,佩雷贝尼斯先生都在用他们手机上的定位应用程序查看妻子的位置。但没有任何显示:或许他们在地下室,没有手机信号。
他说,在黎明时分,他看到了一个定位,显示一家人位于他们家的位置。但没有移动的迹象。城里的手机信号已经变得非常不稳定。
周日上午10点左右,佩雷贝尼斯先生的手机上出现了下一个位置的定位信号。那是在基辅的第七临床医院,他就意识到出事了。
他打了妻子的电话。电话通了,但没有人接。他又打孩子们的电话,结果也是一样。
大约半小时后,他在Twitter上看到一个帖子,说有一家人在撤离伊尔平的路上遭迫击炮击中身亡。不久之后,又出现了另一条推文,还附了一张照片。他说:“我认出了那件行李,我就是这么知道的。”
当让他说说自己的妻子时,佩雷贝尼斯先生瘫倒在椅子上。内达瓦说,她性格幽默有趣,有她在家里的气氛才能活跃起来。
佩雷比尼斯还说,在他们漫长的婚姻生活中,“我们装修过三套公寓,从不吵架。”
牧师尼古拉·罗曼纽克在接受采访时,说起第四位丧生的是教堂的志愿者别列兹尼,他已经把妻子撤到了乌克兰西部,但后来又回到了伊尔平,协助他所在的伊尔平Bible Church 组织的撤离行动。
罗曼纽克牧师说,当迫击炮袭击开始时,炮弹首先落在几百码外,教会其他志愿者看到别列兹尼跑过去帮助佩雷贝尼斯女士。“他过去拿起她的手提箱,就开始跑,”他说。
罗曼纽克牧师说这位志愿者别列兹尼,乐善好施,话却不多。“他是那种无需多说就随时准备帮忙的朋友。”他说,“我不知道上帝如何原谅这样的罪行。”
2月中旬,在战争开始前,佩雷贝尼斯先生前往家乡顿涅茨克照顾感染新冠的母亲,那里位于叛军控制的乌克兰东部。敌对行动开始后,过境点关闭,佩雷贝尼斯先生被困在了那里。
家人去世后,为了从失控的乌克兰东部返回基辅,佩雷贝尼斯先生前往俄罗斯,然后飞往加里宁格勒,穿过陆地边界进入波兰。他说,在俄罗斯和波兰边境,俄罗斯警卫盘问了他,取了他的指纹,似乎准备以不明确的理由逮捕他,但最终放行。
他说:“我们全家都死在你们所谓的特殊行动中,我们把这叫做战争。你想怎么处置都行,我已经没有怕失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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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a Varenikova自乌克兰利沃夫的报道。
Andrew E. Kramer是时报记者,他所在的团队曾获得2017年普利策国际报道奖。
Monica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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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为那城求平安,为那城祷告耶和华;
因为那城得平安,你们也随着得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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