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叫我第一名》里面布莱德的状况非常糟糕,那么《自闭历程》里坦普尔的状况就更糟糕。她从小患有自闭症,借用电影中医生的话说就是儿童精神分裂,基本终身无法治愈。
1947年,坦普尔·葛兰汀出生于美国波士顿,两岁时被诊断患有孤独症,直到四岁才开始说话,后来却成为伊利诺伊大学动物学博士,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动物科学教授,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动物福利事业的倡导者与践行者。2010年《时代周刊》将她评选为100位“全球影响力人物”第5位,《自闭历程》就是以其人生故事改编而成。
坦普尔·葛兰汀在她的著作《我为什么不说话》中这样说:“是动物拯救了我,那年夏天,我去探望姑妈,她在亚利桑那州有一个度假牧场。”而这个场景也正是电影《自闭历程》的开场。
在农场,她受到夹牛牢靠架的启发后,坦普尔回到学校为自己也做了一个类似的挤压器,她觉得只要趴在里面就会感到非常平静,好像出生的婴儿被裹在襁褓中。但遭到学生和教师的嘲笑,无奈她母亲只好带她换了一所特殊学校,在这里她遇到了改变她命运的科学教师卡洛克博士。
其中,卡洛克与坦普尔母亲之间的对话特别值得每一个人深思。她母亲非常激动地说出关于坦普尔的实情,她为了孩子做了母亲所作的一切,但结果到处一塌糊涂,坦普尔依然情绪不定喜怒无常,可以说是痛苦到极点。
不过,卡洛克却十分平静地回答她:“你表现得似乎自己做错了事,作为父母都希望孩子们按父母的期望快乐成长,如果不是这样,就将错误归咎于自己,并且还认为别人不理解,而自己却孤独至极。”
实际上,很多望子成龙的父母之所以常常失望,确实并非孩子的问题,而是我们为人父母的问题,我们总是期待孩子按照我们的意愿做出改变,而非接纳孩子无法做出的改变。
电影中有很多感人的画面,当坦普尔特别喜欢的马死掉后,卡洛克博士告诉她忘掉这个场景。这里面寓意颇深,这匹马原本不顺服,美国六十年代行为主义大行其道,尤其在电影里面不停地表现这一主题,那些旁观者并非麻木,也非不能理解坦普尔对动物的研究成果,只是受到行为主义的影响,牛不可能自己走向屠宰场,必须借助于外力的迫使才会改变。
坦普尔喜欢的这匹马,行为主义拿它毫无办法结果死了,也就是说不能适应行为主义就意味着死亡,而坦普尔作为自闭症患者就是对这种大家认为理所当然的行为主义提出挑战。如果她不能忘掉这匹马死亡的镜头,那么也意味着她就不会再打开一扇新的窗户。
正是因为她的自闭症,和人打交道极其困难,反而让她可以去观察动物,甚至自己站在动物的立场看问题,而这一点正常人几乎不可能。即便不借助于任何外在行为,牛也会安静有序地走向屠宰场,而在它们死亡之前,得到生命应有的尊严,这只是坦普尔的贡献之一。
这部电影需要一点关于自闭症的专业知识,但大多数人关于自闭症的专业知识都来源于非自闭症者的研究成果。当坦普尔的妈妈第一次从医生那里知道孩子自闭症的原因可能是缺乏母亲的拥抱,但电影结束后我们从坦普尔那里晓得,她们需要拥抱,只是不能接受人们对她的拥抱而已。至于为什么,正如她自己所经历的在挤压器里面她的紧张就会得到缓解,而科学可能无法证明。
自闭症或许今生无法治疗,正如《美丽心灵》里面的纳什,一生饱受精神分裂之痛,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的人生没有价值。这部电影也在提醒我们,不要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人如何?
坦普尔在视觉认知方面远高于常人,假如我们所有人都排斥她的挤压器,那么关于自闭症的真相或许现在依然蒙蔽在猜疑的理论中。而坦普尔所著的《浮出水面:贴上孤独症标签》可谓是史无前例,此前从未有过关于自闭症患者的“内部叙述”。医学界的信条一直认为自闭症症患者没有“内心世界”,没有内在生活,他们一直被剥夺接触和表达的权利。坦普尔声音异乎寻常,因为它极其直接而清晰,来自一个以前从未被赋予真实存在的地方,是我们所谓正常人无法到达的地方。
电影中关于自闭症友谊、成功和死亡的探讨,让我们这些正常人自愧不如。当坦普尔成功设计出卡洛克教师布置的作业,她或许也需要我们理解,但她却少了我们正常人的炫耀;她邀请自己唯一的朋友盲人参观自己的成果,因为对方可以听到她的内心;当卡洛克博士去世后,正常人就是流泪,但她却能忘掉这个场景走向希望之门,这一切或许我们所谓的正常人更需要。
最后为女主演克莱尔・丹尼斯点赞,她传神表演为该片加分不少。在扮演自闭症者时,克莱尔紧张的时候抖脚,激动的时候语速奇快,高兴的时候放肆大笑,简直是女版的雨人或者女版的阿甘,完全看不出表演的痕迹。
不管自己家里有没有自闭症的孩子,这部影片都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