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允许自己赖床晚起,缩在热被窝里,贪恋这暖。
遇上十年最冷的春节,整个人就想变成一条冬眠虫,等待太阳出来,叫醒身体。如太阳叫醒枯枝,发新芽。
十点起来,老人家在电视机前煲剧,婆婆照旧去公园晨练,熊猫先生端坐在病床上专注打着十年不变的游戏,房间里的空调开到了28度。这是头温室里的病熊。
一家人平安如常就是好日。
窗外流动的宣传车又在通知:请社区居民主动去做核酸检测。大年初一疫情又起,要外出的,又得持48小时核酸证明了。
所患之病无法打疫苗,只得乖乖宅在家里,读书画画,猫冬。
微信上拜年短信热闹,心里记挂着在医院过年的几位朋友。一位和熊猫先生是病友,医院里插着气管维持生命也近一年,受尽折磨就是落不下那口气,可这口气连说话都发不出声音了,只能问候苦苦支撑着的她母亲。
这位母亲也七十岁了。天天忙着在家炖汤水,让老伴给女儿和护工送去,她说女儿每天只能通过鼻饲吃几十毫升。去医院看到女儿吃完笑着点点头,就觉得开心一点。
跟她分享熊猫先生的病友群里,在家插管吸痰生存的病例,探询有无出院回家的可能性,她叹口气,年纪大了,经不过频繁送医院的折腾了。就维持现状,等上帝的时间吧。
还有一位母亲,和老伴一起以康复医院为家,只为了陪伴长住那里的儿子。老两口一身的病,照顾不动儿子就以病人的身份,守在儿子身边。
这两位母亲心里忧愁难解之时,会找我聊聊。我只管听,找不到安慰的词语。可她们却说,有些话只能跟我讲一讲,旁人体会不到,也就张不开口,更怕这些不好的心情烦扰了别人。
另有一位姐妹,多年来给予过我们一家许多温暖,这一年多来,空中飞人般在自己的家和父母的家奔波,照顾陪伴老家患病的高龄父母,又经历哥哥和侄儿相继离世的重击,除夕夜还揣着张父亲的病危通知书在病房度过。初一收到她报平安的信息。她说,老爸能熬到虎年,已经是老人家给亲人最好的安慰了。
新春佳节里,于我们而言,不可少的仍就是一件:同心祈祷。
祈祷能改变什么呢?世界会变好吗?苦难会消失吗?疾病能治愈吗?
如果你这样问我,我会让你去问新年的钟声。所有的祈愿,都是向天发出的,希望被听到的,能如愿的,若非心中有一份善愿和相信,便不可能有真正的祈祷。
同为经年累月在病中的病人和家属,我们在平安中能为这个群体做的,就只是虔诚的祈祷。在心中,一天天,一年年,一遍遍。如同我们也在多少人的祈祷中一样。
祈祷是有求必应吗?不,不是。与其说要应验,不如说是求多一份力量,撑住正经历艰难的人们内心不坍塌,盼望不丧失,漫漫长夜里,总有一缕微光,永不熄灭。
以往每年都会在新年里写下一份愿望清单,疫情之中这两年,愿望清单越写越少,少到今年这份清单里,似乎不着一字,又尽在祈祷中。
“越是躁郁骚动的年代,越是要懂得如何为自己调音”。
愿你我在新的一年里,内心都多一份安定,少一份慌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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