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瑞典摄影师 Johan Bävman 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他人生中第一次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国家对于新晋父母的产假政策实在太棒了!
瑞典,是全世界有着最“奢侈”的产假制度的国家之一。大概没有其它哪个国家可以做到,给新晋父母提供长达 480 天的带薪休假期,所有津贴补助由政府提供。其中,丈夫至少需要承担 60 天,否则假期将被取消。如果夫妻双方平均分配假期,还会有额外奖励。
Johan Bävman 毫不犹豫选择了享受“福利”:休假在家照顾宝宝。但作为一名随时需要指导与帮助的新手奶爸,他很快又发现:市面上几乎所有的育儿经验都是写给妈妈看的!除此之外,即便在政策设计如此人性化的瑞典,也竟然只有 14% 的男性选择承担那 60 天的产假。—— “孩子就应该是妈妈来照顾”这样的传统偏见太根深蒂固了。
于是 Johan 拿起相机,寻找那些愿意休假照顾孩子的“少数派”爸爸们。他希望可以找到 60 位,因为 60 也是瑞典要求奶爸们休假的天数。通过和这些奶爸们的接触与交流,Johan 希望最终能找到一些问题的答案,比如:
◎ 为什么这群人要比绝大部分的瑞典男人更愿意留在家里更长的时间?
◎ 他们这么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了哪些影响?
◎ 休假后,与妻子和孩子的关系,又有了哪些变化?
◎ 以及,在他们实际休假之前,对这个过程有过怎样的期待和想象?
▲ Göran 请了 10 个月的学术假在家照看女儿 Liv。图中的襁褓是为了让女儿找到像母亲喂奶时那种亲近的感觉。这位爸爸说:“我女儿在襁褓中很踏实,每天在里面睡两个小时左右,晚上也经常睡在那儿。她睡觉的时候我也会抓紧休息一下,这点儿时间对父母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
▲ 景观建筑师 Alfred Nerhagen,有一个4岁的儿子和 4 个月的女儿。“产假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孩子们现在跟我比跟他们的妈妈还要亲近,现在哄孩子睡觉这种事更多都是我来做。”
▲ 产品开发师 Johan Ekengård 有三个孩子。他和妻子分担孩子的抚养任务,轮流请产假。虽然这样给家庭带来了收入的损失,但是 Johan 认为这样换来的是他对父亲这个角色的自信,对自己爱人的理解,还有和孩子之间关系的亲近,这对孩子们的成长十分重要。
▲ 基础设施顾问 Urban Nordh,请了 10 个月的产假在家陪儿子。“我和妻子在日常生活中就尽量让每件事都做到平等,抚养孩子的责任当然也包括在内。”
▲ 建筑工程师 Samad Kohigoltapeh 有两个才出生一周的双胞胎宝贝。“既然决定把两个崭新的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来,那就要负起责任,帮助照顾他们一辈子。”
▲ 41 岁的采购员 Ola Larsson, 请了 8 个月假在家照看儿子。他觉得女人看孩子的旧文化应该改一改,多一些奶爸楷模才好。“每个人都可以自由选择要不要休假带孩子,这个非常重要。”
▲ 工业设计学者 Juan 请假 18 个月照看孩子。他远在西班牙的家人听说这事儿后并不理解,也怀疑 Juan 是否能够胜任照看孩子的任务。而他的一些已为人父的西班牙朋友们则表示非常羡慕。
▲ IT 咨询师 Ingemar Olsén 有两个孩子,每一个他都花了一年的时间休假照看。“全职奶爸的日常有时是很枯燥的。当孩子的需要变成第一位,自己就可能会与朋友和社会脱节。不过照顾他们同时也给了我很多乐趣,也给我机会更深入地了解自己的孩子。”
▲ 艺术家 Loui 请了一年的假照顾儿子 Elling。他说:“我和妻子不会为谁看孩子的问题争论,因为我们都觉得应该分担这项任务。如果我没在家和儿子共处一年,恐怕都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也不知道他都需要什么。”
▲ 记者 Peter 为女儿请假一年。图中是他带着女儿做运动。“有一天晚上我女儿又不睡觉,我背着她做屈膝运动,突然她就变得安静了,我当时就想,总算找到能安抚我女儿的方法了。”
▲ Jonas Feldt 目前请了一年的假在家照看 1 岁的女儿 Siri。当初有大女儿 Lovis 的时候他请了 9 个月的产假。“根据一项调查显示:孩子感到不安、寻求安慰、需要倾诉的时候,通常都会想象到母亲,然后是密友、姐妹、同学,绕了一大圈才能想到爸爸。”
▲ 当地政府工程师 Fredric 和妻子也是均分产假。“我们认为在孩子成长过程中,两个人的陪伴都很重要,所以我们决定前 4 个月两个人都请假,后面轮流。”
▲ Martin Gagner 有两个孩子,Matilda 4 岁, Valdemar 1 岁。“我很后悔当初没有像现在陪 Valdemar 这样照顾 Matilda,我很担心将来和她的关系会相对疏远。”
▲ 建筑工程师 Markus 在大儿子出生的时候请了 6 个月的假,小儿子出生时请了 8 个月假。“母亲的角色是从怀孕开始的,而父亲则是从孩子出生那一刻开始的。要做好父亲不是一天的功夫,要经过很长时间才能承担得起这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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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铭是一名家庭摄影师,在他的工作当中常常需要与孩子打交道。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也与“守护生命”事工有许多的交集,也通过镜头表达自己对信仰、生命和家庭的思考,是一名“支持生命”的摄影师。
这些年,因为拍摄,我走进了近 100 个家庭,在拍摄以及与这些家庭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向我咨询拍摄的,接近 95% 都是家里的母亲。而拍摄的过程中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母亲占主导,少有父亲会对拍摄展现出积极的态度,有的父亲甚至干脆把妻子和孩子晾在一边,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对于家庭拍摄这样重要的家庭活动都如此不“感冒”,那其他的家庭活动,“父亲”的参与度又有多高呢?“有事找你妈” 真的是中国家庭的传统吗?
瑞典摄影师 Johan 的照片可见一斑,“父亲” 在家庭里面缺失的现象全世界都存在。我不是心理学者,不在这里讨论父亲“不在场”对于家庭里面的孩子产生什么影响。但是对于父亲,孩子只是生命中重要的一个部分,而对于孩子,也许父亲和母亲加起来才是一个孩子的全部吧。
记得我大概 5 岁的时候,有一次父亲出差一个月,我因为极度想念他,便天天缠着奶奶给父亲写信。奶奶为了安抚我,陪着我一起写好信,不清楚父亲出差的具体地址,就只在地址栏上填写了城市的名字。几天后信当然被退回,我拿着信,在炉子上偷偷烧掉。见过奶奶为已故亲人烧纸,幼稚地以为父亲也能这样收到信。小学之后,对父亲那样的依赖和思念,再也没有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