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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思想史(十):明末三大儒

宋明儒融佛归儒,这是中国思想史上的一大贡献,但宋明儒始终偏重个人。直到明末,明儒们开始从个人转向社会大群,其中最有代表的就是明末三大儒黄宗羲、顾炎武和王夫之。

“宋明理学”不能一概而论,宋儒尊四书,但学术尚未被官方统一,故大家可以博览群书自由辩论。明朝则不同,科举取士则是以朱子注释为官方唯一标准,故明儒主要读朱子注释。后有王阳明与朱子背驰,很快他的门徒遍布天下,流传逾百年,嘉隆后笃信程朱理者几乎很少了。

清军南下,顾炎武举义兵失败,昆山城破,其母不屈绝食而亡,顾炎武奉母遗命,至死不食清禄。一生辗转,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创立了一种新的治学方法,成为清初继往开来的一代宗师,成为清学“开山始祖”。

他对王阳明“心学”的泛滥深恶痛绝,认为其罪“深于桀纣”。他认为“心学”之本质是“内释外儒”,其违背孔孟之道,故明朝灭亡。现在看这个理由当然非常牵强,明朝灭亡不在于“心学”的泛滥,即便明朝以正宗孔孟之学为根,也不一定能千秋万世。但亦不能否定顾炎武的贡献,顾炎武排斥陆王虽有奉程朱之嫌,但也并非奉程朱理学,而是以“经”代“理”。

“理学”的发展在朱子那里几乎登峰造极,后人只能另辟新路,而顾炎武的“经世之术”可谓是为后来程朱考证学开了先河。顾炎武非常务实,“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不是空谈,在这一点上他不同于程朱理学,故被称之为“儒家经学”或“朴学”。

黄宗羲其父乃明朝忠臣,被魏忠贤陷害,为报父仇。后来当众锥刺许显纯,痛击崔应元,并拔其须归祭父灵,人称“姚江黄孝子”。他的《明儒学案》其史学造诣之高可以和王夫之相伯仲,虽有人认为《《明儒学案》有为王阳明辩护而作,但其史学观点亦十分客观。

黄宗羲因为精研史学,非常熟悉古今治乱兴亡之事迹,故不落入抽象之说,使人读之倍感痛快之趣味。他说:“不足以经世,欲免为迂儒,必兼读史。”他认为天地都是“心”,由此扩大了“心即理”的范围,所以肯定谈不上反对王阳明,但他认为将讲学放在修德之前不对,这很容易落入空谈。就经世致用这一点,黄宗羲和顾炎武没有区别,这原本就是“儒家经学”的特点。

黄宗羲和顾炎武一样,亡国之痛终身不忘。但他又不同于顾炎武的解决方案向孔子孟子取经,最后发展出清代考证之学,而是提出了“古者以天下为主,君为客”的思想。这种思想实际上是以史为鉴,而以孟子的“民贵君轻”为据。近代康有为、梁启超等人提出来君主立宪多是从黄宗羲的思想中获得。

明儒不同于宋儒的另外一个特点就是明儒讲究宗派,并且每家都有自己的宗旨,这可算是王阳明入佛操戈带来的结果,佛教多讲宗派,儒家思想怎么能有宗派呢?“理学”渊源虽然大致也有“濂(周敦颐)、洛(二程)、关(张载)和闽(朱子)”四派,但只是学术上的区分,并不同于后来明儒宗派之分。王阳明一派就有浙中王、江右之王、南中之王、楚中之王、北方之王、粤闽之王等。

王夫之精通关洛闽学术,因此算是支持程朱理学,貌似反对心学。由“心学”到“史学”算是明末思想转变的一大特征,这一点王夫之和黄宗羲基本一样。但就程朱理学而言,王夫之却反对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的传统见解,他认为“天下惟器而已”。

王夫之认为一般原理存在于具体事物之中,而不可说具体事物依存于一般原理。他反对佛教和道教那种脱离“体”而凭空构建一大套的理论,实际上是一种虚幻,正统儒家思想不能总是跟着佛道跑进虚幻之中。后来颜习斋就痛批程朱理学,“请画二堂,一堂上坐孔子,一堂上坐程子,前者习礼,后者静坐。”颜习斋言:“为主静空谈之学久,必至厌事废事,遇事即茫然。故误人才,败天下之事者,宋人之学也。”

关于人性的观念,王夫之认为“性者,生理也,日生则日成业。”王夫之看重的是后天环境对人的影响,他不否认基因对人的影响,但基因也多半会受到环境的影响,他反对的是没有穷尽的向前推溯,这势必会导致虚无。他说:“古之善言性者,取之有生之后。”而非出生之前人性如何?这实际上是一种悬空,因此王夫之的务实思想依然是明末的主要特征。他说:“虚极静笃,长年永日而冥安矣。”

关于“心”的论述,王夫之更为精彩。他说:“心无非物也,物无非心也。”他认为“敬”和“静”都是入佛出儒,儒家正统思想都主张入世,既入世就应该在世有所为。人生都有“有”,竭力发挥“有”就可以,不要讲虚,而“敬”和“静”都属于虚。王夫之的思想遗憾是没有传人,怨就怨后来的清朝只能在考证上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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