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囡今年小学一年级了。她并不算是一个牛娃，但是作为她的爸爸妈妈，我和杨先生都对她甚是满意。
细细想来，其中的原因总结有三：自觉，勤奋，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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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囡每天回家放下书包就去书房做作业了。周五的时候因为包含了双休日的作业，作业量并不少，她也是不遗余力地在周五就会做完。她做作业的时候我是不陪她的（由来可见《聊聊陪孩子做作业的事》一文），但偶尔进去看她，她几乎都没有开小差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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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钢琴是我教的，我差不多一周左右教她一次，但是平时练琴我并不陪她。我每周告诉她要弹的曲子，她每天就会自己练。我最近让她一边弹琴一边把音名唱出来，就是CDEFGAB。其实我自己恐怕也未必能做到，但是她也很努力地去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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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时晚上会给她布置一些额外的任务，比如算术题，虽然无聊，但她也都一一做完。我还建议她每天看看英语阅读（见《谈谈我们所缺失的思辨能力》一文），但我从来没有强迫过她一定要读。可她只要开始了，就坚持一定要当天做完，甚至到点还不肯睡觉。这时，我和杨先生还会轮流上阵，劝她明天再做。（后来因为每次都拗不过她，所以悄悄为她把这些作业量都调少了。）
很多人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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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个女儿被你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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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你家老大是这样，你们才又勇气要老二和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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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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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学霸都是天生的。”
……
如上很多人所言，其实在大部分人的心里，很多人都觉得:
“努力”和“勤奋”是一种“天赋”。
在我们上海话里，爱学习，我们叫“要读书”。我们会说：“各小宁老要额！”意思就是，这个孩子很“要”的，用这个“要”字，来强调这个孩子学习的“自主性”。
这背后的哲学，也有这么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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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子爱学习，是老天爷赏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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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孩子不努力，也是天性使然。
然而，据我观察，我发现她对待“努力”和“勤奋”的观点，和上述很多人的不同。她真心地认为，“努力”和“勤奋”是一种“品格”——品格不是天生的，是需要操练的。
这是她学校教她的。
姐姐囡的学校特别注重品格教育，学校鼓励学生每天在日常生活中对品格进行操练，老师每天会记录他们在校的品格表现，每周带回来让父母知道并签字。
这记录里面都有一些什么品格呢？有聆听、顺服、努力、勤奋、自控、分享、诚实……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的时候，特别惊讶，哦，诚实是一种品格我是懂的，但原来“努力”也是一种品格啊？
这件事在我心里回味了很久。
我知道诚实是一种品格。如果孩子诚实，我会说：“你做得很好。虽然你做错了事情，但是你诚实告诉我是很好的，做人就是应该这样。”
有时候孩子被发现撒谎，我可能会告诉他：“一个谎言会要用更多谎言来弥补，最后你就成为了谎言的奴隶，不得不一直撒谎了。撒谎是神所厌恶的，诚实的人也会害怕的，但是诚实就是虽然害怕但还是愿意说真话。”
但我绝对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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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子很诚实，真是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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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孩子爱撒谎，也是天生的。”
——因为每个人的肉体里面可能都有想要撒谎的罪，但是有人看着眼前的好处并不把撒谎当回事，也有人则一直靠着上帝在各种事上去操练诚实的品格。
随后，我就发现，很多人，包括我自己，看待“努力”和“勤奋”的眼光，和看待“诚实”的眼光是不一样的。虽然我脑子里知道，努力和勤奋是需要操练的一种好品格，但是看到孩子努力勤奋的时候，我有时候也会觉得“仿佛是天生的”。
我看到姐姐囡看待这个问题的不同，也看到她真的在操练“努力”和“勤奋”。
操练努力和勤奋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看到她也常常想要偷懒，有时候她也会希望作业少一点，有时候她也会在沙发上东倒西歪地躺一下。但是她在挣扎以后，仍然会去努力做完她自己认为她应尽的本分。
这个过程有成功，也有失败，但她一直都没有停止操练。
是啊，现在大家好像很少强调“努力”和“勤奋”了，更多的都是在说“学习方法”。
说到学数学，就讲究解题思路；说到学英语，就讲究用什么教材。比起孩子的品格操练，大家都更关心如何让孩子走上学习捷径，如何让孩子快速取得成果。
倒是我小时候，父母老师还是常常提到“努力”和“勤奋”的。于是我至今仍然觉得，学习方法固然重要，但说到底，还不是要脚踏实地多学多练嘛！
但姐姐囡的“努力”和“勤奋”和我小时候还有一点不同。回想起我的小时候，我的父母老师常常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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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好好叫读书，下趟才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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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好好叫读书，是为了侬自己好。”
这些话其实都没错，但是从本质上来说，我所受的教育是：“读书对自己有好处”，其实是一种带有功利主义色彩的教育。
但姐姐囡所受的教育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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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并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你将来能为神所用而做预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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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是神给你的现阶段最重要的本分。”
正因为如此，和很多家庭不同，我们对姐姐囡的学习既没有什么固定的奖励的措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激励机制。（但有时候看她真的超级好，我也会不定期会买一些新书送给她以资鼓励。）
姐姐囡并不算是一个牛娃。现在小学一年级的牛娃都已经会乘法会奥数了。但是杨先生和我都对她现在这样一步一个脚印的努力上进很满意。
她也在家中对她弟弟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
弟弟现在中班，开始学写英文字母，他也似他姐姐那样，在书房一坐就很久，不把作业完成誓不睡觉。
她对我也有示范作用。
昨天我看她在看一本英文故事，拿起来一看，有几个单词连我也不认识。
于是我问她：“这本书里的这些单词你都认识吗？”
她答：“不全都认识啊。但是读书嘛，就是你不要急，慢慢看，看到后面，你就能懂了。”
我昨天被她这句话深深打动了，蒙童尚有此志！以至于我从箱底翻出以前看不下去的书，又重新开始啃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