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19 12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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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宇宙中最稀缺的资源?

今晚七点半至九点钟,我将分享如标题所示的内容,zoom848 5345 1082,密码338731阅读此文大约费时十五分钟,但认为还是有意思的话题,但愿朋友们能看得下去。


一:痛哭过的人就懂得人生的意义么?


大家都知道一句耳熟能详的话,安在各种名人头上,不知创始者为谁,更使其不胫而走,那就是:一个没有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


为何如此呢?只要是痛哭过就知道人生的意义吗?若是如此,人类生下来的第一声啼哭,就奠定了人类人生意义的基调了吗?若是如此,那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显然只是痛哭,哪怕你痛哭一百回,或是你一生都涕泗滂沱、泪如雨下,我也可以放胆地说,你并没有找到人生的意义。


当然许多人在无数次痛哭过后,就会去找到类似于人生意义的替代性赝品。你痛哭过而产生一种存在主义的自嗨——最著名的自嗨,就是存在主义作家加缪将古希腊神话“西西弗斯推石头上山”写成的同名书籍——那就是坚持着或者重复着,做自我定义的一件有意义的事,从而找到一种自我打气的自嗨感。而这自嗨感里,之所以有可卡因的提神作用,是因为这里面包含着一种追寻意义甚至追求不朽的冲动。


二:有追求不朽的冲动就能不朽吗?


有人觉得建立一个庞大的王朝,权倾天下,做万人之上的“人上人”,就风光无限,甚至会不朽。但自从有人类以来无数次上演的灰飞烟灭、流血盈城的戏码,还不足证明此种想法只是十足的虚幻吗?


有人说,权不可靠,那我就建立一个商业帝国,金钱多至富可敌国,尽情享受当下,就不枉此生了。马上就有人反驳说,你这想法比前者还低下,因为有权即是有钱。而且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古训,言犹在耳。即便如日本的企业,有千年的历史,而最终也会灰飞烟灭,其永久存在的幻觉也是不可靠的。


当然更有人觉得上面所思所想梦幻泡影,特别是那些认为可以通过文字与作品,来传达不朽理念的著名作家、哲学家、艺术家等,会认为靠物质、钱权就自嗨太小儿科了,不如写本传世之作,来赚取千百年后人们的纪念与缅怀、学习与赞叹。


可问题是,这真是能不朽吗?以我们有限的时间审查眼光来说,荷马、莎士比亚、杜甫、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不朽的,因为他们都有传世之作。其实这个看法,必须要建立你的“宗教信仰”——就是整个宇宙和人类永不灭亡的基础之上。你说,这就是我的“宗教”。我只能说这种“宗教”就像古早人类相信一块他生下来就看到的大石头,会永垂不朽一样可笑。那是因为你有限的生命,扛不过这块石头,而生出对它的羡慕而产生的,它会“永恒”的错觉。


三:那追求不朽就是一种错觉吗?


如果说追求不朽是一种错觉,那为什么人类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念头呢?有些人这样的念头比较淡、比较散,比较没有深度思考,但即便再卑微的人,也不可能说他一生连不死或者不朽的念头都没有过。你说,不对,有的人实在是活得憋屈、痛苦,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的好,这样的人有什么不朽与永恒的企图呢?我不否认人类中不少人都有过这样一种状态,但我只是说为何连最卑微的人,都曾有过哪怕一闪念的追求永生的念头呢?


这是什么原因呢?其实这与众所周知的大哉问是连在一起的。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每个人匆匆几十年,如电光一闪,迅即而逝,就真的人死如灯灭吗?若这是事实,那为何我们有这些大哉问,为何我们有追求永恒与不朽的冲动呢?这种冲动从何而来?是人类无聊的幻觉吗?为何人人都有?


加缪在用“西西弗斯推石头上山”的神话故事,来彰明人生的意义就在“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存在主人生过程后,对古今中外的哲学家来了个轰然闪击:真正的哲学家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自杀为何成为一个哲学问题,人为什么要自杀?有的是痛苦(当然会由此产生痛哭)想解脱,有的没有太多肉身上的痛苦也自杀,这是为什么呢?这就是人丧失了意义感,就是因为他认为活着无论做什么,都不足以得到意义与永恒。


在这个意义上讲,我同意加缪的说法,真正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自杀。你为何还没有自杀,不是你活得不痛苦,而是你不知为何痛苦,或者你痛苦到还没有追问人为什么活着?或者说,你还没有痛苦到为何要追寻人生的意义,就是你的灵魂还没有被唤醒,你的肉身成了对灵魂最大的制约与监狱,因为你还深受肉体的桎梏却不自知。有的人甚至一生都很少思考人是否有灵魂的存在这件事。有的因为及时行乐,因为年轻,因为有钱,因为有权,假装自己不死,而疏于思考灵魂有无之事。更没有思考人死后,到底要到何处去的大哉问。


然而即便你不问,我们死了要到何处去,也不表明你没有过不死或者不想死的念头。这就涉及到在你心版上的关于永恒的追求,以及永生的观念。而这个观念因人而异,有浓有淡,有多有少,但不曾追求不朽与永恒,或者说有意义的人生之人,一个也没有。哪怕你大字不识如文盲,社会性的不朽(胡适《不朽:我的宗教》一文就阐发此种观念),或者说家族承续,瓜瓞绵绵,也蕴含着一种不朽冲动。虽然这种祖先崇拜与子孙兴旺的不朽冲动,太过唯物主义,而被人低看,但这样的想法本身就与不朽和永恒有关。


四:什么是宇宙中最稀缺的资源


人类为何追求不朽与永恒,其中最显著的表现是:人类有深刻的不安感。无论是位高权重如皇帝,还是卑微低贱如小民,不管你富可敌国还是权倾天下,不管你在民主自由之国还是在专制为奴之地,你都有深刻的不安。钱权、名声、地位的占有,可以给你暂时的安稳,或者说假想的平安。别说死后还有审判,就是死亡本身就使你的不安终生不得消除。换言之,人类世界没有任何人有绝对的安全感,这反向证明人是受造物。为什么心灵鸡汤大行其道呢?那就是因为平安是稀缺资源,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得不到真平安,他们就找平安的替代品,就像没有真钞,也要找点假钞自慰一样。事实上很多人说平安了,平安了,其实只不过是没有平安的自欺与假相而已。


但宇宙中最稀缺的资源是平安吗?不是。因为平安有很多假相与赝品。我要说,宇宙中最稀缺的资源是真平安。说资源,信仰坚定的人,会觉得刺耳;而唯物主义者觉得只要是资源,哪怕再稀缺,总是有迹可寻的。我觉得两者都有一定的道理,但问题在于资源并不只有唯物主义(物质主义)一种表现形态,而不少资源并不以唯物主义的表现形态存在,是人们看不到摸不透着的超自然现象。因为万有本于他,依靠他,归于他。一切所谓叫资源的东西,都有一个总的来源。


可惜理性使人自高到辖制人类自身,否认靠理性不能认知的世界之存在。事实上,我们若是尊重事实,我们人类活在这世上,并不只是用单一的方法来感知世界,意志、情感、理性都不足以涵盖人类认知世界的所有方式,还有直觉、本能以及说不清楚的方式。事实上人类连自身的认知尚处于相当的混沌状态,你完全通过理性来认知自己都成问题,何况认知可见与不可见的世界呢?


快到年底了,中国人开始选择今年的“年度汉字”——今年甚至有个由中日韩三方搞的“中日韩精神2023年度”汉字的评选,有如下十二汉字(词)入选:“安定”“和合”“共感”“相照”“”“”“”“同伴”“”“”“韧(靭)”“”。但在我这看来,搞这些东西除了大而无当,具有一定的娱乐效果外,并无多少意义。其中有些汉字(词),如安定、信、和合等还是有意思的,但关键是你“信”什么?什么是“安定”,如何能够“和合”?恐怕这些评选者,大约也很难达成一个大家都认可的共识。


但在我看来,如果要评选今年的“年度汉字”,那就一个字“囤”。中国人的不安全感,自古及今,没有多少改善——当然那些物质丰裕、制度相对良善的国家安全感要远超中国人,但肉身安全就代表你有真平安吗?为何焦虑、自杀以及害各种与不安相关的病症者,一样在吃饱了撑的社会中多如牛毛呢?因为他们忘记了,你要安息,要寻求真平安,因为你不过是人。


五:经济学帝国主义能解决这一宇宙难题吗?


经济学帝国主义简单地说,就是经济学近乎无所不在地侵入各种学科中,最为显著的例证便是1992年诺贝尔经济学获奖者贝克尔用经济学研究犯罪、生育及家庭等常规经济学较少涉足的领域。因为在经济学者看来,运用成本收益、边际分析、均衡分析“三大法宝”,就可以解释人类的很多领域和很多问题。因为他们看到了物质无处不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一个可分析的唯物主义世界。这种自高与幻觉,甚至在对理性有一定警醒的经济学者身上都大有泛滥成灾的趋势。以至于在西方虽然边缘但也受尊崇的奥地利经济学派——简称“奥派”——流传到中国来,被学者秦晖谑称为“奥斯维辛派”。说到底还是他们太高看上述“三大法宝”,虽然他们看重人类行为的经济学分析,但他们似乎忘记了有一些人类存在与行为是你无论怎么样的“经济学帝国主义”,都无法解释的。


这就像搞宗教社会学研究的人,他无法分析那看不见的因素,对于宗教的影响一样。如美国著名社会学家罗德尼.斯塔克在《基督教的兴起:一个社会学家对历史的再思》里说,基督教早期的兴起,得到人们的认可,是因为基督徒不惧死亡,在战争与瘟没中,去帮助那些受难的人有关。我认为这种说法当然是对的,只是很不完备。也就是说只看到那些能到的东西,就无法理解圣灵的工作,也无法理解逼迫怎么会使教会复兴?因为按常识与理性来看,逼迫与镇压,只会使一个机构,或者一种物种快速灭亡。即便不灭亡,不消失,也不应该增长才对,但教会史这样的记录与千百年来的事实,却使很多尊奉理性与计算的人文社会科学家,当然也包括经济学家与社会学家在内,都无法解释。


如果说对犯罪、生育、家庭做经济分析,能够让贝克尔获得诺贝尔经济学,那么如果有人真能用经济学研究出宇宙中最稀缺的资源是什么?如何对此稀缺资源进行有效配置,进而更有效地服务于人类,不就是更应该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吗?


六:患难中仍能有平安吗?


这几年的不太平,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俄乌战争的结局还在未定之期,另有些地方也是战争阴云密布,更有瘟疫肆虐全球数年,而未有止息之象。有些人觉得此地不平安,聪明而有实力,于是就不远万里“润”出去,以为从此就平安了。我要对这样的朋友们说,以为从此平安了,那就和我们日常所喝的各种心灵鸡汤没有任何区别。


由于瘟没依旧肆虐,关于瘟没的书籍也重新被人研读。加缪写了部小说《鼠疫》,学者何怀宏在当下撰文表示赞赏他的努力,其标题为《重读<鼠疫>:我们不能白白经历一场苦难》(https://mp.weixin.qq.com/s/9yiPiGw6W6wNHhvbjjo6BA)。老实说,我读了这文章深感失望——比加缪小说带来的失望还要多——其实何文与“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就是美好的明天”一样虚幻。中国知识界思考力的贫瘠,就像民众对骗他几百次的机构与人依旧相信如初一样,令人遗憾。


在我看来,无论在何种状态下,诸种患难中,人都可以拥有真平安,愿你有兴趣来与我们一起探讨。


20221224日匆匆草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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