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7月 4,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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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碍我们信仰的不一定是理性,而最有可能的则是孝顺。

宗教和理性确实存在矛盾,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拒绝宗教的原因。我们给宗教的解释就是所谓的心灵安慰,而且宗教有时候确实能起到心灵安慰的作用,现实一旦太痛苦,宗教就会出现。但心灵安慰肯定不是宗教的宗旨,心灵安慰只看到了宗教的暂时性。
宗教的历史几乎和人类的历史一样久远,而且很难说将来它退出人类的历史。宗教虽不同于迷信,但宗教往往也会像理性的打破迷信一样被打破,这就使人们相信宗教和迷信似乎有着某种联系。最常见的解释就是宗教来源于人对自然和自身的茫然,一般来说迷信多对自然的无知,像风雨雷电如何形成?而宗教则偏向人对自身的无知,比如人的生老病死。
其实,今天我们依然还很难区分自然和人自身的界限,这也是为什么宗教和迷信仍然看似藕断但还丝连。如今,我们很自然地会认为人的生老病死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我们常说人吃五谷不生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人虽在自然中生存,但人毕竟不同于自然,自然中有些事情人不能做,这种不能做不是说人做不了,而是人做了不自然。
今天,自然科学取得的成就超越人类以往任何一个历史阶段,这是人类理性启蒙之后的伟大创举,谁也不可否认。但自然科学的成就并非理性功能之一,两次世界大战就击碎了人类高傲的头颅,人类用自己伟大的发明创造来摧毁自己。所以,理性虽可以驱逐迷信,但理性告诉自己,现在以至于将来不能驱逐宗教,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国家都允许宗教自由。宗教不仅仅是一种伴随人类历史的现象,不仅仅可以调节社会风气,甚至是人理性自身的需要。
宗教和哲学多对立,事实上并非如此,古希腊柏拉图的理念论,和宗教有着很多的相似性,尽管理念世界不是宗教的彼岸世界。近现代哲学开始,笛卡尔从来没有否定上帝的存在,到如今这个问题只要理性稍微进行一点思考,就会得出上帝存在或不存在,对于理性而言只能悬置。理性既无法证明为真,又无法辨伪。
除非一个人无法正确的思考,亚里士多德的实体最大的贡献就是使人不要再陷入无休止的恶性循环,比如自以为聪明地提问“上帝是由谁创造的?”理性如果由此出发,不仅没有答案,而且只会误入歧途越来越深。
除此之外,我们也必须承认理性的有限,真正的智者都能意识到,但现实世界盲从者总是远远多于智者。即便跟随智者,也多为糊口度日者。人总是会有个信仰,哪怕是沦落到形而下。信仰不一定是宗教,但宗教一定是信仰。一个非常重要的区别就是是否虔诚,拜佛发财的人不能说不虔诚,求观音赐子的不能说不虔诚,但宗教的虔诚很明显不是这种虔诚。
我很喜欢《冈仁波齐》这部电影,冈仁波齐山峰其实并不高,但至今无人攀登,不是没有人登不上,而是宗教的敬畏,宗教的虔诚就像朝拜冈仁波齐的人一样。中国人讲心诚则灵,真正的虔诚不是为了灵不灵,一旦涉及到灵不灵就不要谈虔诚了。
中国人也讲泥菩萨过江,可见人们临时抱佛脚也知道可能不灵,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或许才是我们最真实的心理。宗教有一种执念,不管灵不灵我依然相信。每一个人都要死,从现实的世界看,宗教好像根本没有解决这个最困扰人类的难题,甚至它连疾病都无法解决,有时候还不如所谓的迷信。而宗教的魅力也在此,灵不灵不重要,但信不信很重要。
对于相信的人,彼岸的世界就是真实存在,他比柏拉图理念的世界更真实。信的人也不是抱着这种目标信,他刚信的时候可能有这样的动机。人危难之际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但他成功上岸后总不能愚蠢地为稻草而活。
所谓的理性挣扎,只要理性还在工作,人就不能视而不见,也不要想着有一天信仰会战胜自己的理性,或者超越理性。就目前我们知道的而言,自然界很多事情理性比信仰更有说服力,但理性不是为了证明信仰。其实,理性除了在自己的领域内有限,当它跨越人的情感方面,它就会显得力不从心。
我们虽然常说要保持头脑清醒,那是因为说这句话是在我们头脑清醒的时候说的,事实上我们常常被冲动所牵引。我们会说“吃一堑长一智”,但这个让我吃一堑的人是至亲的人,我们怎么办呢?孝能讲理吗?做人连孝都做不到,再聪明有什么用?可见,人生很多事情不是理能讲得通。
其实,对我们而言,很多时候以为是理性在束缚我们的信仰,实际上不完全是,只要我们知道理性的范围和有限,我们很容易接受信仰,事实上是其它事情的羁绊让我们不敢再走下去。
对于父母而言,儿女过的好比好最重要,过的好就可以接纳一点信仰,过得不好则抬不起头,更不要说和周围的人谈孩子的信仰。对于儿女来说,中国人的孝往往体现在“顺”上,让父母顺就是孝。其实,中国人谈孝的时候不谈爱,我们不说孝爱,而说孝顺,爱父母只是顺父母之一。
谈到信仰,我们认为给父母讲自己的信仰是最大的爱,但中国的文化真正孝父母是顺,不顺就是不孝。我认识很多人,非常爱自己的父母,也愿意分享自己的信仰,但在父母的眼里实则不孝,就是没有顺父母。我们讲孝心,所以最大的孝心是让父母顺心,而儿女的信仰往往不顺父母的心。
可见,阻碍信仰的而并非是理性,对父母而言,孩子不顺,尤其是在信仰上表现出决不让步的态度,父母只能唉声叹气,甚至恨铁不成钢。这个时候,谈什么也没有用,谈的越多越不顺。对孩子而言,更不是理性上的挣扎,而是父母的不理解。而父母信,儿女不信,那更是让父母不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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